盟员刘盛源老师又一新书《泸州文学之管窥》(上)

  • 作者:刘盛源来源:民盟泸州一中支部发布时间:2022-05-17浏览量:2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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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盛源简介:

刘盛源,1945年生,泸州人,先后在泸县和泸州市六所学校教书,创办了《语花》报,后调市教委(教育局)办《泸州教育报》,再后任于泸州市教科所语文教研员至退休。出版各类文学艺术作品25部,主编书籍9本。近年挂了些虚名,如受聘为市作协、市评协顾问,省楹联学会名誉副会长、酒城讲坛讲师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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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录

 

序言

一道别致的审美风景

——读刘盛源《泸州文学之管窥》···················王应槐

地方文学的觉醒时代

——《泸州文学之管窥》序························徐  潋

 

·本土文学之我见·

泸州诗歌的沿起、发展、现状及前景

当代泸州乡土诗的特色与探究

崭新的精神世界

——泸州中年诗人阵容展示                

泸州本土长篇小说的现状与题材潜力

我与儿童文学

对我市儿童文学创作的呼唤

本土文学探究

呼唤大众喜闻乐见的诗词

泸州红色文化与文学创作

泸州小说创作概况

——在川南五市小说创作研讨会上的发言稿

山水诗的创作

——在老年诗书画研究会上的讲座稿

传统诗词的特点及创作要求(讲座提纲)

泸州散文的历史探究与地域创作空间

提高诗词创作的艺术性与鉴赏力

 

·文学专著评论·

永生的思考与书卷气

——评兰永生的散文集《温暖的零度》

直面民生 关注病态

——读曾平的《城市上空没有鸟》

私语心语与诗语

——谈张蓉的诗集《私语》

本土更亲

——简评胡正银的散文集《折痕》

为赤水河儿女树碑的人

——谈金雁及《赤水河的女儿》

伤痕的反思

——读黄星俭散文《流逝的岁月》

善心与现实撞击的火花

——品评肖体高少儿文学作品集《丑丑和秃秃》

人,应当有点精神

——有感于陈力的《西楼听雨》

感悟人生的真谛

——读刘先赋散文集《岁月如歌》

读黄一平《疯狂的旅程》

激情与文化含金量

——读吴伟《行走乡城》

袁远与冰春小说的异同

酒城才女多诗情

——谈《酒城巾帼诗选》

与时俱进 彰显人性

——谈宋晓红的短篇小说《第四者》

抓住本质写人物

——读金雁的报告文学

朱德在泸州的活动及影响

——在两本以朱德为题材的长篇小说发行会上的发言


 序言

一道别致的审美风景

——读刘盛源《泸州文学之管窥》

王应槐

 

1945年生于泸州纳溪的刘盛源先生,比我年长几岁,自1970年初相识以来,在生活中我,一直视其为兄长,尊敬而信任。而在文学创作上,则将他视为师长,作为学习前进的榜样,因他写作严谨,勤奋,为人为文一丝不苟。

盛源兄出道较早,小学时已开始写儿歌了。初中时其作文便崭露头角,怀揣作家之梦。从泸州师范毕业后,无论在乡村还是城市教书,他都坚持写作,风雨无阻。四十多年来,他诗歌、散文、报告文学、小说都写,出版了《剪影与足音》《乐在山水》《回望半世纪》《巴蜀豪侠》《铁血神臂城》《夜郎古道》《云溪抗战》等二十多部书,尤以长篇小说见长,共400多万字。著作等身的他,被泸州文学界誉为是一位“文学的多面手”。

1980年代中期,泸州四中语文组的刘盛源、牛裕民、黄建军等,凭借对文学的热爱,创办了面向校园的《语花》报,我当时也在四中教书,也参与其中。我至今印象深刻的是,第一期报纸的经费是由语文组的老师们凑的钱,印出来的时候,我们几个年轻点的老师,用板板车从印刷厂拉回学校的。盛源兄具体负责《语花》的审稿和编排工作,在教研室我经常看见他的办公桌拥挤不堪,左面是学生的作业本,右边是《语花》的稿件,均堆得高高的,他改完学生的作业就审看《语花》稿件,常常忙到深夜。他一直坚持办了十八年的《语花》。编发了成千上万中小学生的作品。经冰心同意,主持举办过两届“全国‘冰心杯’文学奖”活动,收到海内外文学作品近万份。盛源兄为泸州文学和培养青少年文学作者所作出的成就,在泸州文学发展上是可以大书一笔的。

在我的意识里,从来都认为盛源兄是一位兢兢业业、牛一样不知疲倦埋头书案的作家,但是今天却让我十分惊异,见到了他四十多年写作生涯的另一面——文学评论家的风采。其文学评论集《泸州文学之管窥》一书即是最好的见证。

盛源兄的文学评论,聚焦于本土,有别于“学院派”的高韬奥义和专事文学批评者的“锋芒毕露”,他的文字随和、平易,但又智慧而诙谐,让你感到亲切、实在、有益,转辗沉思并怀想遥远,是一道别致的审美风景。

其一,充满真挚感情的评论写作。对于文学创作,创作者必须充满感情,对创作对象,深怀敬意,甚至走进角色,感同身受其生命的悲戚与欢愉,只有这样,方能创作出优秀的文学作品。对于文学评论,有的评论家则认为,切忌带着情感进入评论对象,要冷静侧眼旁观,以理性和哲学思维面对文学作品。我认为,无论文学创作还是文学评论,都要尊重自己的写作对象,怀揣真挚的感情深入其中。所不同的是,文学创作是在生活感悟中带着感情创造典型的艺术形象,文学评论是在理性认识的基础上带着感情分析评价文学作品。盛源兄的文学评论即是如此。

如《蓝启发,海和天的颜色》:“启发青少年时道路坎坷,受尽磨难,使得他看事待物多了一些旷远与空寥,也多了一分慎重和低调。《纤夫》是诗人人生道路的暗示,诗人甘愿在诗歌的河流上作一辈子纤夫:‘有人说,只有生命属于自己/而你的生命属于困苦的航行/当你用手背擦去满脸的汗珠/我知道汗珠中一半是泪水//我,一个艺术之河的纤夫/愿永远真诚地摹仿你/当我在昏厥中倒在岸边/也要贴着地面不断地爬行’。还有比这更执着于诗歌艺术的吗?有不少人汗珠中一半是香水、甜水,而启发的汗中却是泪水,人生经历不同,意象的选择也就大相径庭。”这段评论,尽管简短,至少包含了三层意思。一是告诉读者,诗人蓝启发为人之所以比他人“多了一些旷远与空寥””慎重和低调”,因为他经历过坎坷与泥泞的磨难。二是通过引用《纤夫》一诗,盛赞蓝启发对艺术的苦苦追求,矢志不渝。三是表明蓝启发的诗之所以独具一格,是因为他的诗里面含有泪水,是从灵魂深处经过长久酝酿而迸发出来的。倘若不熟悉评论对象,对自己的评论对象缺乏真挚的情感,是无论如何也写不出这种充满感性形象的理论文字的。再如《冰春,追求绿荫下的心灵》:“冰春的诗不算太多,但他的诗流动着一股清新之气,有着清水出芙蓉的自然天成的美。他喜欢绿树,他认为‘每片绿叶,都是一片友情’,故把他的诗集取名为《绿树成荫》。这与冰春的性格有关,平常他并非多言之人,可一旦与朋友相交,以酒作兴之时,他便赤裸裸地展示着自己的本色个性,酒情、人情、诗情便融于一体了。”这也是一段深含感情的文字分析,把真性情的冰春先生“赤裸裸地”展现在我们眼前。

作为传播媒介的文字,是机械的、没有生气的,评论家按照自己的意图把它组合起来,就变得有意思了,成为“有意味的艺术”,但如果更进一步,赋予评论对象以情感,那么这些排列在纸上的文字,就活跃起来,闪烁着人性的辉光,溢满了浩瀚的生命力,评论文字就变成了一篇篇令人击节赞叹的艺术作品了。盛源兄的文学评论恰恰达到了这种艺术境界。

其二,平易近人的文字表达。中国传统美学一直崇尚文如其人之作,不仅创作如此,文学评论也是如此。文学评论的文字表达,也是因人而异。不同性格和气质者,以及其审美态度和审美兴趣的差异,如同其肢体语言一样,其评论语言也呈现出不同的色彩风貌。趾高气扬者,其语言往往给予人以“居高临下”之感;温文谦和者的语言,在平实的表述中常常蕴含深刻的情思哲理。盛源兄即属于后者。

由于作者出身寒微,以“教书匠”自诩,因而从不张扬,总是踏实做人,默默工作。这一思想境界和为人为事,深刻地影响着他的评论写作。他的评论文章,真诚质朴,没有“花哨”的语言,也不玩弄时髦的概念,更不拿“大帽子”唬人。他的评论文章之所以感人,耐读,在于他把深奥的道理说得明白晓畅,如数家珍,让人亲切,一目了然。在《呼唤大众喜闻乐见的诗词》一文中,盛源兄提出了一个我们大家熟知的命题,即“情是一切文学艺术之根本”:

情不真,诗则显苍白,显贫血症。有的诗人,自己和周围的人才勉强解决温饱,偏要说“到处莺歌燕舞”,“火树银花”,“锣鼓翻天”。假大空的流毒恐怕半个世纪也难肃清。情,是外物通过外部感官触动于心,让内心得到震憾,是一种难以压抑的心理活动。来不得半点掩饰和浮夸。诗人压不住情,就产生了诗。览历代诗词名句,情真是第一位的,主题是第二位的,辞藻更次之。“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被列入名句,历来颇有争议,我认为盖出于此。

读其评论,让你感到轻松,自在,仿佛坐在长江边的垂柳下,品着茶,听他摆文学的“龙门阵”。不知不觉间,就感染了你,说服了你,觉得他讲得很有道理,文学创作就要有真情,没有真情的作品是那样的苍白,苍白的东西又如何能成为文学作品!

其三,对发展地方文学的贡献。中外文学发展史上一条成功的经验证明,任何时代文学的繁荣兴盛,既有五彩缤纷的文学作品,也有真知灼见的文学评论,犹如鸟之双翼,有了它,才能在蓝天展翅飞翔,缺一不可。泸州本土文学在其发展的行程中,也需要热情关爱的文学评论。文学创作与文学评论是相辅相成的,在并肩携手与互相促进中才能相得益彰,形成合力,共同发展。盛源兄深知此理,将他的文学评论集取名为《泸州文学之管窥》,足见他对发展泸州地方文学的倾注和热忱。如《泸州本土长篇小说的现状与题材潜力》《泸州散文的历史探究与地域创作空间》《当代泸州乡土诗的特色与探究》《本土文学探究》《泸州文学为啥不能在高空飞翔》等。现举几例:

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份乡愁,记住故乡就是记住乡愁,有乡愁就会有牵挂,就会有爱国爱民之心。愿我们大家都写出更多扎根落地的散文和其它文学作品吧。

——《乡愁永远在心中——谈杨雪<故乡是我的,也是你的>》

 张蓉的诗歌读了不少,但都是零星的,不系统的。如今终于读到了一本精美的张蓉诗集。读了她的诗,尤其是第一辑,就进入了沾满血丝的爱的河流,温馨中时时让人心痛。

惊诧诗人的坦荡、勇气与大刀阔斧近于悬泉飞瀑般的倾诉。

——《私语心语与诗语一一谈张蓉的诗集<私语>》

 

《折痕》中我最欣赏的是那些充满川南风土人情的篇章,是那些有地方特色的我们熟知的场镇和乡音,是作家用最纯朴的语言载体表达的没有多少遮拦的真实感受。

——《本土更亲——简评胡正银的散文集<折痕>》

 赤水河是神奇的土地,抓住乡土特色不放,为赤水河边的更多儿女立传,也许不经意间就走出了一个成功的更有名气的乡土文学女作家哩。

——《为赤水河儿女树碑的人——谈金雁及<赤水河的女儿>》

 这些简洁、中肯、满怀殷殷希望的文字,既是心与心的文学交流,也是一种真诚的鼓励,犹如春天的风,拂过泸州的文学园地,温暖着作者,树立起他们的信心,更加坚定地扎根本土,创作出更多更好的让泸州人民喜爱的充满地域特色的文学作品。刘盛源先生为之付出的辛勤劳动值得我们点赞。

不过,这些评论文章,也有商榷之地。如果在评论中,既执着于本土文学,又放眼于中国当代文坛,将评论对象置于宏观的社会背景和文学环境中,去发掘,分析,褒扬,接轨时代行进的浩浩足音,以及他们在四川乃至中国当代文学中的价值和地位,我想,那是不是就更有意义了。

尽管如此,盛源兄的这些真诚质朴的文字,仍然令我们感动。他的评论之作,不追求轰动效应,也不为名而炒作,只是默默地耕耘,实话实说,以他真诚的心,以他的情感和爱意,在他深爱的家乡,在他挥之不去的泸州文学,因此,在感动之中还让我们升起无限的敬意。

对于写评论文章,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沉重过。我是带着一种苦涩的心情,含着泪写下这些文字的。几天前,盛源兄打电话给我,说他已把过去写的评论文章整理出来了,准备出一本评论方面的集子,嘱我为之写序。握着手机,我的心激烈地颤抖着,我知道他已患了肠癌,正在化疗之中。但他竟然利用化疗的间隙,整理了十多万字的书稿。我明白,他是在努力争取时间,与宝贵的生命赛跑。此时此刻,我的眼前浮现出四十多年来,我们因文学相识,又亦师亦友的一幕幕生动感人的场景,在文学的大道上我们共同追寻,一起探索,辉煌而孤寂地奋力前行。 

时光流走,花开花落。一晃,几十年就过去了,我们就老了,就进入了人生的暮年。但我深信,凭着盛源兄对生活和文学的热爱,定会以顽强的意志,战胜病魔,延长自己的生命岁月和写作之旅,为泸州本土文学,作出更大的贡献。感念之际,特写下这篇拙文,以完成盛源兄的嘱托。

2021年3月于四川泸州

王应槐,作家、文学评论家。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四川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泸州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名誉主席。已发表文学评论及文学作品700多篇(首)。曾主编《审美大辞典·教育科学审美》,参加过《阅读辞典》等十多部书的编写。著有散文随笔集《川南名镇分水岭》、文学评论集《文学的真谛》、文学评论专著《张中信创作论》和美学文集《走进美学》《美学风景》等,作品被收入多种选本,曾获四川文艺理论奖等多种奖项。)

 

地方文学的觉醒时代

——《泸州文学之管窥》序

徐 潋

 

刘盛源老师,是我在泸州最尊敬的老师之一。上世纪80年代末,我在泸县师范学校任教时就有得于刘老师,协助过他编辑《语花》报,了解了一些语文的教育教学情况,尤其是怎样评价学生的作文、教师的教育教学文章;还有就是他对工作的仔细、认真和勤奋,诚恳待人等,还有就是对文艺的一份满满的情怀。工作三十多年来,我的一些进步,很多都得于刘老师的默默地关心和帮助。感谢刘老师多年一直的引导!

1

其实刘盛源老师是一位“杂家”。刘老师为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楹联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省作家协会会员;市作家协会顾问,市楹联学会会长,市老年诗书画研究会诗词顾问,市评协顾问等。他还当过中小学美术教师、办过《语花》《泸州教育报》《泸州作家》等报刊,任过市教科所中学语文教研员。他已出版9本长篇小说,4本长篇人物传记,4本散文集,4本诗集,以及故事集、诗联画集各一本;还有美术作品在《四川盟讯》《泸州统战》等发表。可见,刘老师不仅写小说、散文、诗歌,而且对对联、古诗词、评论也有造诣,甚至绘画,乃至在体育方面也为高手,如拳击、游泳等;他六十多岁了,还能倒立,到现在七十多了,还坚持冬泳,直到前不久生病为止。你不要小看刘老师身体较瘦,但他的文艺却很“肥”——创作颇丰的。

年前(农历庚子年)他说准备出版一本关于泸州文学的评论集,不想几天前(正月初九)就给我发来近17万字的《泸州文学之管窥》(电子版),有“本土文学之我见”、“文学专著评论”、“评传统诗词联”、“晚期试评”、“序言”、“附录:连心桥”等六个内容,并嘱我为其作一篇序,这是我——作为一个学生的荣幸。

我虽然也写过一些序言之类的,但还是不敢“耍滑”的,于是多次阅读文稿,在此我就其关于泸州本土文学评论的主要内容来谈一谈我的一些想法,即刘老师对本土文学的情怀:泸州地方文学的开拓情怀、创作主体认识与反思,以及地方文学崛起的设想等,希望能够与刘老师一起分享。

2

刘盛源老师,有一股强烈的泸州本土文学的自审情怀。

刘老师认为,泸州在“建国前几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本土文学”,“过去几乎没有人研究泸州的本土文学。”“如果硬要追溯泸州本土文学的影子,那就只能从民间文学中去找,如陈其猫的故事,如流传在川南的民歌、童谣……抗日时期,还被闻一多收集在他编的儿歌集子里。”(《本土文学探究(酒城论坛讲座稿)》,2011年6月),这基本可以看到了刘老师对泸州本土文学当下的思考和忧虑,如《对我市儿童文学创作的呼唤》中说“可惜几位搞儿童文学创作的同志,除毛有权外,其他已进入老年,有青黄不接之势,令人担忧”,继而希望泸州作家、诗人以笔挖掘出泸州的文化基因,凸显泸州的文学力量。

于是,他指出:

“谁来写,有的是现在的中老年人,有的寄希望于下一代。”

“写的体裁不限,长短不论。”

“这样泸州本土文学就会发扬光大,传承下去,我们就不愧对江东父老了。”

还有他在对本土作家、诗人作品的评价文章里,也有许多这样的情结。

    可见,其思与忧并进,我不得不有感于刘老师对泸州本土文学这股清醒自审的情怀。

3

刘盛源老师,对泸州本土文学有一股自觉精神。

泸州本土文学素材怎么挖掘,怎么运用于文学作品里?刘老师认为,本土文学的创作还是需要“本土”的作者来完成。当然,这就需要我们泸州的作家、诗人等文学作者去认识泸州文化,反思泸州文化,方能得到文学创作的提升。同时可以从下面的角度出发:

如“解放初期的匪事,打小院子、打沙坎场,鼓楼山剿匪,征粮剿匪,大炼刚铁砍光树子,连续三年饿肚子,拐卖妇女有骗子,沿海打工川妹子……这些都是可以写入文学作品的本土题材”(《本土文学探究》,2011年6月),以及在泸州的“酒文化”、“红色文化”等上去挖掘。

    其思考有一定的深度和广度。还有他对故乡儿童文学的呼唤,他指出“泸州有众多的作家、诗人。仅市作协会员就有二三百人。但要找出几个像样的儿童文学家却较难。被大家公认的以写儿童文学为主的作家,有三人:肖体高、靳朝忠、毛友权。”(《对我市儿童文学创作的呼唤》,2006年5月22日,载《电话信息报》)。       

不仅如此,而且刘老师还说:可以从“恽代英到川南师范学校任教,传播革命火种”的角度来考量。这符合文学创作的方向,也符合新时代的需要,更是时代的需要,尤其是泸州本土小说创作发展的方向的需要。

另外,为了拓展泸州本土文学创作素材,也正如刘老师所见:“战史文化是泸州地域文化最抢眼的体裁,可以说泸州历史就是一部战争史。从秦始皇在巴蜀修五尺道起,就经过了川南,从汉起泸州除了唐蒙出关外,可以说还有好几条夜郎古道;茶马古道,这里既有民族纷争,又有民族团结。”(《泸州本土长篇小说的现状与题材潜力 》,2006年3月)再如《泸州文学为啥不能在高空飞翔》。

据此,刘老师在一二十年前就开始泸州本土文学进行的思考与反思,这是刘老师对泸州文学自觉精神的使然。其动力将会为泸州作家们寻到了创作的方向,同时也为泸州文学理论发出了“哨音”;而且刘老师还呼吁:“泸州人还是要大胆地拿起笔来,写出我们泸州的地域文学吧!当年山西的赵树理、马蜂、西戎等人写出山药蛋派小说,孙犁等人写出一个“白洋淀派”,贾平凹等人写出一个商州派,如果泸州也能像那样该多好,如果我们写出一个“蜀南派”,哪怕在四川文学史留下轻轻的一笔,那该有多好!”

当然,这很多文章是刘老师十五年前所表达的,他说,文章保留原来的样子。其实这对我们文学创作和评论来说,也是一个警示。

由此可见,刘老师对泸州本土文学的情之真,情之捷,情之实,情之愿,已超出了我们很多人的所触范围,因而我们要感谢刘老师对泸州文学的自觉精神而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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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我们要了解,这些是刘老师十好几年前所自审情怀和自觉精神的使然。

所以刘老师对“泸州本土文学”所论的侧重点在于文学的探究上。如“只在一些市志、县志上或某些人的文章中提到过吴白屋、陈炜模、邓均吾、炼虹几个文学家,但吴白屋是江津人,而其余三人都是在上海、江浙一带出名的,他们几乎没写与川南有关题材的东西,所以不能算泸州本土文学家。所以说泸州本土文学,只能从1949年以后,甚至只能从“文革”后谈起。它是一个年轻的充满活力的话题。”

正是基于这样的情况,作为后辈的我更应该砥砺前行。由此,我也作了尝试。

前几年,我创建了“泸州本土文学教育工作室”,刘老师见到我就一直鼓励我,“这是功德无量的事情呀”,其言其语,其神其气,仿佛还在我的耳边、眼前,我也记于心中;但我的尝试主要侧重于泸州地方文学的教学研究,以“泸州地方文学”为主,先后开设了《泸州作家作品介绍》《学习地方文学的意义——以泸州文学为例》《古诗词里的泸州》《红颗酸甜只自知》《泸州古诗词选读》《杨慎在“泸”诗选讲》等内容的选修课,也正在编著《泸州地方文学经典选读》(包括教学目标、部分教学设计等);同时,进行了《以区域文学为载体探究文本的实践研究 ——以泸州文学为例》(西华师范大学立项,已结题)和《实施本土文学教育的教学实践与研究------以泸州区域文学为例》课题(市教科所立项)的研究,有教研论文先后在《文学教育》《中国中小学教育》等刊物发表,也有的在省级、国家级征文中获得一等奖;还有我所著的文学评论集《半管笛语》已出版发行。其中,我把“泸州本土文学”创作的主体、时空扩大了的,客居、游居过“泸州”的,和在外地的“泸州人”,他们写泸州的文章均为“泸州本土文学”。

这主要的原因,是我的侧重点在于“泸州地方文学”教学、传承和探究,如我推荐了曾平的小说、何淑清的散文作为全市中学语文公开课的文本,冰春的散文作为现代文阅读试题的文本;我把苏轼、黄庭坚、杨慎、曾玙等的诗词作为古诗词鉴赏课文本。虽然这与刘老师的“泸州本土文学”的定义范围有一定区别,但我的尝试有刘老师的泸州本土文学理念所驱然的。即使有旅居在国外的发表了《地域文学观念的行动与情怀——徐潋的<新时代视域下的地方文学>简析》(张季次)等文章,但这还是如刘老师所说,“它(泸州本土文学的话题)是一个年轻的充满活力的话题。”

故此,与刘老师、读者一起分享和探究。

 

几年前,我在准备创建泸州市评协奔波时遇见刘老师,他对我说:功在千秋。我想,刘老师这部文学评论集《泸州文学之管窥》才是真正的“功德无量;功在千秋”,将会点亮泸州文学的未来。

是为序。

2021年3月26日初稿,泸州•城南人家

徐 潋,泸州老窖天府中学(泸州二中)语文高级教师、内江师范学院文学院特聘教授;系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中国教育学会中学语文专委会文本中心研究员,四川省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四川省中语会理事、四川省作协会员,泸州市中语会副秘书长等;获得教育部“教育科研先进工作者”、省“百家推优”文艺评论奖、“酒城英才•文创之星”等荣誉;为“泸州本土文学教育工作室”创建领衔人,“泸州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建立创始人;有若干文章获得国家级一、二等级奖和省级一等奖,并在国内外发表;出版文学评论集《半管笛语》等多部专著。


本土文学之我见

泸州诗歌的沿起、发展、现状及前景 


一 沿起

 

泸州诗歌(此文专指新诗)在共和国成立前,属萌芽状态,间或有几个写诗的,多是外来诗人,或从泸州出去,在外地写诗的人,未形成群体,更说不上阵容。

在泸州境内从教多年的吴方吉写过著名的《婉容词》,曾以叙事诗的方式震响中国新诗界,编入四川等地方学校教材,至今令人赞叹。这是泸州人最先接触到的一本新诗集。可惜方吉先生非泸州人,而是江津人。

定居在泸州的资中人王明煋,即文铮,在解放前读大学时,便在南京、重庆等地发表散文和诗歌,散文诗尤其写得多,可惜已经散失。

建国初期,一位曾经当过八路军的小青年,住在川南军区,当时川南文联刚成立,诗人文铮任秘书长,这位穿军装的年轻人经常捧着诗稿和剧本稿到文联向文铮请教。后来,这位青年成了闻名海内外的诗人、作家,写了很多有份量的电影文学剧本,他的名字叫雁翼。

还有一位出生于泸州的诗人,艾青的正宗学生,十八岁就在重庆行知学校读书,后留校当“小先生”,与艾青一起教书,建国后提倡朗诵诗,并身体力行地进行诗朗诵,八十年代是浙江省十二个专业作家之一,他就是著名朗诵诗人炼虹(本名刘文伟),著有《红色绿色的歌》等,泸州纳溪人。

上述诗界前辈,除雁翼尚健在外(我写这篇文章时他还健在。21世纪初他也去世),其他三人已到上帝那里吃糖果去了。他们为泸州诗歌界作出了早期贡献,让泸州这块土地上出现了新诗。

1958年,诗歌也配合“三面红旗”开始大跃进,全民写诗,并在中小学校规定写民歌的任务,(笔者读小学六年级也参加了这一活动,为搬运公司工人编民歌。)生产了不少假大空的诗歌,除几首谱成了曲的民歌外,没有一首流传下来。以后饿着肚子的生活时期无人写诗,十年动乱无人写诗,十一届三中全会前后,也只有少数人写诗。泸州市文联成立前,只有少数崇拜谬斯的散兵游勇,偶以诗歌抒发感情,展示性灵。

晓青(陈晓)从50年代开始写诗,“文革”前就在《草地》、《四川文学》发过诗作,是小有名气的石油诗人。

鲁青(韦中聿)早在南充师院读书时,就爱上了新诗,《星星诗刊》创刊号上就有他的诗,1957年因诗而当上“右派”二十年,回农村(渔塘乡)劳动,平反后调市三中教高中语文,常与牛裕民、刘盛源等写诗、谈诗。其间,蓝启发、周玉其、王应愧、冯啸波、江瑞成、肖民扬、钱代富、方宏友、何顺成、彭怀明等也在进行诗歌创作,有时以沙龙形式出现,自发地研讨诗、交流诗。后来地辖市文化馆办《春潮》,团结了上述一些诗人(当时除文铮、鲁青外,都是年轻人)。泸州诗人开始在复刊后的《星星》诗刊露面。其中以文铮的诗《你是一条青青的小河》为代表,该诗是赠诗人石天河的,诗中的主题是冬天已过去,春天己到来。

省辖泸州市成立后,1985年市文联和作协(当时叫文协)成立后,泸州的诗爱者汇聚在市文联、市作协的大纛之下,普写了泸州诗歌界崭新的篇章,翻开了辉煌的一页!

 

二  发展

 

除了组织保证外,刊物是培养人才、展示才华、繁荣创作必不可缺的园地。市文联刚成立,就在十分困难的情况下创办了《泸州文艺》,但该文艺是综合类的,又是季刊,满足不了诗爱者的要求,市文协(作协)在陈晓、曾涵复的倡导下,创办了《龙眼树》诗歌报,为了发现和培养文学新苗,刘盛源、牛裕民等提出以市作协名义创办《语花》报,由德高望重的文铮出任主编,刘、牛为副主编。这样泸州就有了三张由市文联主管的刊物。尤其是《龙眼树》诗歌报出版几期后由杨雪接手工作,每月一期,搞得很活,没要文联补贴分文,开笔会、办函授班、办诗歌讲座、组织诗赛,搞得有声有色,名声在外。当时一些很有名气的诗人,如顾城、唐大同、张新泉、李自国等都给《龙眼树》写稿。可以说,现在有成就的泸州老、中、青三代诗人,没有一人没在龙眼树诗歌报上发过作品。

八十年代的泸州人那么爱写诗,就像泸州人爱喝酒一样。酒助诗兴,酒醇诗浓,酒香诗美。于是不经意间产生了一个庞大的诗人群体。当时经常在全国、省、市文学刊物上发表诗歌的中年诗人有晓青、邓立中、顾敏、曾涵复、高为尧、曾令松、靳朝忠、刘盛源等。

当时的青年诗人有杨雪、蓝启发、周玉其、白莲春、曾一、詹永祥、元刚、骆漠、王应愧、冰春、达夫、许庭扬、李盛全、代林等。而且出现了一批颇有才气,创作势头可观的女诗人,有庞音、周倩、刘江榕、高丽平、秋川等。

如此一批人,构成了泸州诗歌界的鼎盛时期。这批人中的优秀者在省内外均有相当知名度。

1989年,晓青、杨雪编选的《远方有绿树》收录了我市28名诗人的自选作品(除晓青外,均为中青年)。这本集子虽然是内部出版,也不够厚重,但在当时的四川,地市州一级文联和作协出这类集子却不多见。白航先生为集子作序,充分肯定了这本集子,这是泸州建国、建市后第一本集中推出泸州诗人的诗集。它集中展示了泸州诗歌群体的阶段性成果。

上述这批人,从90年代初起都有诗歌专著出版。杨雪率先出版了《美丽的风景》,接着元刚出版了《独对伊人》(1991年),刘盛源出版了散文诗集《影子》(1991年),靳朝忠出版了儿童散文诗集《花船》(1993年),以后泸州几乎年年有人出版诗集,至今至少出版了20多部个人集子,这种繁荣现象在经济欠发达的泸州出现,是发人深省的。

泸州诗人在全国诗赛中获奖的也比较多,八十年代有骆漠、晓青获全国石油诗赛一、二等奖,蓝启发获省文化厅1985年优秀创作三等奖,周玉其获河北“普乐杯”全国诗赛三等奖,八十年代杨雪一人获三次全国诗赛奖,元刚获《四川工人日报》一等奖,九十年代获奖人数更多,档次更高,有四川文学奖、天府文学奖以及各大诗刊组办的各种奖项上百起。

一个地区的作家群体,必然有其突出的代表人物和高质量的拳头产品,如果说20多本个人诗集可以从数量方面说明问题,那么在全国有影响刊物上发表作品,则从质量上显示泸州诗歌的实力。周玉其是最先在《诗刊》上发表诗歌的,不久杨雪、白连春、元刚、詹永祥、等相继在《诗刊》亮相,白莲春的《一个农民和他的庄稼》(组诗)在《人民文学》发表。80年代后期,全国所有有影响的诗刊如《星星》、《绿风》、《诗林》、《诗潮》、《诗歌报》、《当代诗歌》、《散文诗》,以及《人民文学》、《人民日报》上均有泸州诗人的诗作。当时杨雪、白连春、詹永祥等在全国青年诗人中就已有了名气。诗评家曹纪祖在《批评与思考》这部诗论专著中,用了一段文字专门评述白连春,他把白连春作为新时期四川乡土诗的代表人物,他说:“青年诗人白莲春的作品很有特色。他的乡土诗既不是士大夫情调的‘旧式的田园牧歌’,也不是曾经泛滥的文人代笔的革命加生产的虚拟与浮夸,更不是‘麦地’‘家园’的时髦流行式。”“他是用生命来体会自己身处其间的乡村生活,故诗思有一种真达灵魂的逼人……”;在《评当今诗歌创作的几种流向》一文中,在论述诗歌风格时,曹纪祖先生指出“杨雪的灵动,詹永祥的婉约典丽……”都是具有一定代表性的。全国一些著名诗人、诗评家,如流沙河、顾颐武、吕进、朱先树、曾镇南、涂静怡、雁翼、白航等对泸州诗人都有专文或专节评论,不再引述。总之,在上世纪80年代中期至90年代末,泸州诗歌界在泸州文化史上树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里程碑。

泸州诗歌在80-90年代的发展,得到了社会认可,2005年四川大学文学院的研究生一行多人专程来泸州,访问当年的青年诗人杨雪、詹永祥、蓝启发、冰春、涂拥、达夫等六人,并写出六篇研究论文在《西北民族大学学报》上集中刊出,这在川内是极少见的。

泸州诗歌的发展,离不开宽松和谐的社会,离不开全国诗界特别是四川省作协的支持。80年代中叶,老诗人孙静轩亲自到泸州指导,白航、蓝疆两次赴泸参加凤凰湖及笔架山诗歌笔会并组稿,杨牧到泸州的次数他本人也记不清,每有重大活动均来指导,叶延滨、鄢家发、张新泉、孙建军、李自国更是泸州诗人的老朋友,可以说《星星诗刊》全体编辑人员都到过泸州,对泸州诗人和诗爱者进行过指导。北京的朱先树以泸高校友身份多次莅临泸州指导泸州诗歌创作,在深圳发展的雁翼九十年代初为泸州诗人出版诗集。泸州诗歌的发展能推向一个高潮,上述名家起了推波助澜作用。

 

三  现状

 

近几年来,泸州诗歌同全国各地一样,由大潮奔涌到眼下的景象低迷。这种低迷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 读诗的人减少,写诗的人减少。

二、文人不停地“换笔”,不少诗人改写其它体裁去了。

三、好诗减少,力作不多。

四、诗社、文学社团从质量到数量均有削弱。

以上现象是社会发展的必然,非人为造成。转型期必然带来以市场经济为主体的价值观,人们的物质追求常常先于精神追求,而精神追求又是多元化的,对诗的渴求毕竟是少数人的愿望。再说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是马鞍形或螺旋形上升的,目前的泸州诗界处于一种低迷也就是十分正常的了。然而泸州诗歌的低迷又有其自生特点,那就是在平和、冷静中缓慢地发展。一批泸州中年诗人仍在写诗,如杨雪、白连春、詹永祥、李明政、冰春、李盛全、杨宗鸿等。最近白连春在《诗刊》“每月诗星”栏目中再次亮相,他的《黄土在下,苍天在上》组诗,较之过去,更有厚重感;李明政也在诗刊发表组诗《赤水河》,对家乡有着独特的体验。同时,最近十年,又涌现了一批很有潜力的年轻诗人,他们几乎未停止过诗歌创作和其它文体写作。比较有代表性的是唐维扬、董洪良、龙翔、赵荣刚、邓林、赵兴军、毛有权、易定远、张合、左岸、聂勋伟、韩放、向晓鸿等。女诗人中有张蓉、银莲、支梅、官燕、金雁、梁亚玲、桃之夭夭等。值得一提的是从泸州这块土地上学会写诗,到沿海去打工坚持写诗并取得成果,从而改变命运的一批青年人,如罗德远、鄢文江、徐非、商西恒。因诗文而展示了他们的才华,有的在当地报社当编辑、记者,有的成为自由撰稿人。

 这批后起之秀的诗作有如下特点:

他们处于社会变革时期,有自己在这个时期的生存体验和生命体验,有理想抱负与社会冲撞的矛盾,有霓虹的闪烁和个体差异的无奈,有下海弄潮的勇气和经验贫乏的遗憾,只要他们用二分之一的心思写诗,都会写出较好的作品。泸州诗坛的希望在这批人身上。

 还值得一提的是最近连续三年,市作协都在樱桃山组织“泸州樱花诗会”,每年诗会上百名诗爱者参加,并邀请省里诗人参加,市内各媒体均作报道,把诗歌创作与诗朗诵结合起来,此项有组织的群众性的诗歌活动已形成制度,这是泸州文艺界的一个新“品牌”。在这件事情上,作协主席杨雪功不可没。

                          

四 前景

 

泸州诗歌属于全国、全川诗歌的一部分,泸州诗歌的振兴和再次崛起于蜀中,这既要看全国全川文学的发展形势,又要靠自身的不懈努力。

写诗,是诗人的个体劳动,是情感体验,目前坚守诗坛的泸州中年诗人已经有了较丰富的生活基础和艺术修养;青年诗人有个性特征和丰富的内心情感世界以及一些躁动的心态,这些都于写诗有益无害。关键是坚守和突破。

在成都打拼的我市女诗人银莲最近还出版了一本质量较高的个人集子,著名诗歌评论家曹纪祖为其写序,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和鼓励,说明诗歌的魅力还影响着年轻人。《泸州文艺》每期诗歌的数量不断增加,泸州三家报纸副刊以及若干内刊几乎每期都发诗歌,校园文学中,又以诗歌打主力,可见诗歌仍有市场,虽说不上轰轰烈烈,但后继有人,正还诗歌于本真。像张蓉、唐维扬、张合这些已写了十年以上诗歌的年轻诗人(省作协会员)早够出集子而至今未出,说明他们在艺术上对己有严格要求,他们厚积薄发,必成大器。他们是泸州第三代诗歌的中坚力量。

四川警官高等学校、泸州高中、泸州二中、叙永一中等一些学校大力倡导校园文学,并初见端倪,《泸州文艺》等市内报刊,经常都有他们的作品,虽是“小荷才露尖尖脚”,但泸州诗坛的新生代正靠这些大中学生加入和支撑。

我们无须预测泸州再过一二十年会不会出几个全国、全省有一定影响的诗人,但泸州的诗歌不会断代,这是肯是的。泸州诗歌的再次振兴,能与80年代媲美,也是大有希望的。随着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随着四川建成文化强省的重大史命的落实,泸州诗歌必将放出更加夺目的光辉!

 

2000年准备为编《泸州文学史》写的初稿之一

 

当代泸州乡土诗的特色与探究

 

泸州的乡土诗起源于民间的口头文学,特别是乡土儿歌、童谣,也包含民歌,其理论研究见诸于文字的不多,泸州民间文学里能散见一些。不过成名的重量级乡土诗人到有两个:一个是客居泸州叙永的民国初期诗人吴方吉,一部《白屋诗集》绝大部分是乡土诗,尤其以《护国岩》和《婉容词》最为典型。另一位是中国乡土诗人协会创始人之一,中国乡土诗人协会副会长炼虹(刘文伟,地道的泸州纳溪人,被各大诗刊称为中国行吟诗人,出版有《红色绿色的歌》)这二人是我们泸州人引为骄傲的两位具有开创性的已故乡土诗人。

我认为乡土诗,至少应该具备两点基本要求,一、诗的取材有较明显的地越范围;二、诗的内容有乡土特色。作为乡土诗人,应该扎根乡土,了解乡土,熟悉乡土,反映乡土。当然“扎根”并不是说必须长期生活在农村,乡土也不完全等同于农村,它的概念是本土,外延应大于农村。本土诗人难免或多或少都写过一些乡土诗,我们从这点出发,来探讨研究泸州的当代乡土诗。

泸州的诗歌鼎盛期是八十年代,从那时起就走出了一些本土诗人,他们都或多或少、或浓或淡地为川南乡土诗的发展作出过贡献。晓青、曾寒复、骆漠写的石油诗就包含了川南乡土味,白连春的成名作都是乡土诗,杨雪、元刚则是从更具诗歌本质的角度展现乡土情节,冰春、曾一、曾令松等人也写过不少比较好的乡土诗。九十年代以来,又涌现了一些较有影响的比较年轻的诗人,他们扎根四川最南边这块沃土,写了一些表现乡土风貌的乡土诗,有李明政、许庭扬、唐维扬、李盛全、董洪良、聂勋伟、秦琼、谭俊彬等。

白连春是标准的泸州当代乡土诗人,他的诗集《逆光劳作》有一半是乡土诗,编辑于“泥土乳汁”中,他年轻时长期生活在农村,是农民,所以对农村有不可磨灭的印记,他能从农村中的寻常景象,诸如稻子、南瓜、土豆之类入手去写自己熟悉的东西,他发表在《人民文学》上的组诗 《一个农民写他的庄稼》奠定了他作为青年农民诗人的地位,在诗歌界引起了较大反响。

他写红苕是这样写的:                                   

经过冷冷的一冬红苕更甜了/你看见削了皮的红苕/粘稠的白色液体 那是养人的奶

没有挨过饿的人,是很难产生“奶”的意象的,在看似寻常的句子,凝聚着深厚的生命体验。一些平凡的农活,如松土、抠藕、坎柴、挖苕、摘豆角、割韭菜都激发了白连春的创作热情,并时有好句,如他写抠藕的人:

在无边的黑中和白中抠藕的人弯曲他的躯体/在一块冬季的田里。就像此刻的这个夜晚/你把你的躯体弯曲在一张稿纸上

巧妙地把在冬天一个人弯腰抠藕与一个在夜间埋头爬格子的人联系起来了,爬格子的人,自然是诗人自己,同时又能让所有爬格子的人产生共鸣。诗人对劳作的农村姑娘也观察得细致入微,他有一组写农村女子的诗,有采茶女、担水女、插秧女、割草女、烤烟女、蚕女、素女……,单听这些名称,我们就可大体触摸到白连春的选材走向,可以闻到他作为乡土诗人的泥土气息。

时代在前进,诗风多元化,乡土诗当然也该百花齐放,千红万紫。

如果说白连春的乡土诗是赤裸裸的泥土味伴田坎风,那么杨雪的乡土诗却更多的是故乡情加书卷气。请看他的早期代表作《红高粮》:

我是挣脱而来的一粒种子/心灵藏着一个密码/在你常走的田塍/悄悄发芽……

这既是写高粱,又不全是写高粱,写的是对生命的、爱情的、事业的多重感悟,从乡间随处可见的一株高粱起笔,引发渎者多角度的思考,难怪在八十年代这首13行的小诗被多家刊物转载并获奖。   

在杨雪的第一本诗集《美丽的风景》里,有一辑“故乡的跫音”所选10首诗大多与乡土有关。有首题为《村庄》的诗,我很喜欢,不妨全部引下来:

一种轻轻的呼唤/来自那里/它是母亲 温柔的手臂/在千里之外/揽我入怀

一种喃喃的呼唤/来自那里/它是母亲的 声声心语/在万里之遥/融我为故乡的稻花/结满母亲 清香的期待

一种低低的呼唤/来自那里/它是母亲 锋利的镰/在浪迹异乡的岁月/时时割除我 寂寞蓬生的苦艾

村庄里/那盏至今不灭的灯/无论我离它多远/它总会 暖我的心田

这首思乡情结很浓的诗,让我想起余光中的《乡愁》,而这首诗不在写“愁”而在写乡情、乡思,所用物象——“稻花”、“镰”、“苦艾”都充满乡土味,与村庄(母亲)搭配得很自然。几个朴实的反复修辞格,将远方游子对村庄的思恋沉甸甸地表现出来。

他还写了植根于乡土的《九月的蓖麻》说它在成熟中“饱含曲折”;他用饱满的激情,赞颂“故乡之河”,“虽然我在喧嚣的都市,梦中却时时回到你的身边”;在《今夜月圆了》中,反复表达了对家园、故乡的眷恋之情,“我欲乘风而归,归来不再离开”(《菊花与老酒》)       

思乡,在杨雪乡土诗歌里占了相当分量。

以乡土特产入诗是八十年代的青年诗人元刚的主要创作内容。他家住在盛产红桔的黄舣,他写的红桔诗人实际是写自己,“妈妈梦见好红好大的桔/那夜是你降生”从自己诞生那天起,就把自己和红桔联系起来了,“你坐在一只红桔上歌唱/因对大地的感激而热泪涔涔”(《红桔诗人》)赞美母亲,歌颂红桔,怀念土地,是诗人元刚乡土诗的主要特色,他在诗歌中写了不少赞美桔子的诗,有《桔园花烛夜》、《摘桔子的妻子》、《送你到一支红桔上作客》、《小桔灯》……形成了桔子系列。让我们闻到了桔子的香味、品到了桔子的甜味。元刚在酒厂工作期间还写了一些以老窖酒为题材的诗,如《致酒城故乡》、《泸州老窖鸡尾酒》等。写乡土特产是乡土诗人不可忽视的内容之一。

乡土诗难免与乡土地名有关,在这方面生长于纳溪区的冰春是个代表:

在冰春已出版的诗集《绿树成荫》和《梅开民间》里,也有不少乡土诗,以《绿树成荫》为例,全书由《群山寂静》、《那片桃林》、《夏天的雨》、《心中的鸽子》、《回望故乡》五辑组成,单从这五个名称,就不难看出与乡土有关。尤其是在《回望故乡》中,诗人难忘故乡的乌龟石、老鹰岩、花背溪,难忘长江边滨江路上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在深山旷野的悬崖上开放的红杜鹃。这种故乡情结不是朱自请的淡淡的愁思,而是在一种怀念与赞美中,暗示现代人的某些生活和向往,诗人向往宁静,“远离尘世/享受孤独/山鹰展翅歌唱”(〈老鹰岩〉);诗人爱山,是因为“当曙光和我走向山冈/心境和山色一样明朗”(《山中听雨》)。

李明政的诗乡土情结很浓,他2005年发表于《诗刊》的组诗《赤水河》便是代表作,他把笔指向大鸟、老鹳、黄角树、河边的一个卵石,这些东西全在他的故乡赤水河畔,把读者带到民风古朴而静僻的川滇黔边境,让我们抚摩到这段河谷地带的原生态气息。

另一位在古蔺成长的诗人聂勋伟,也写了不少反映四川最南边民风民俗的诗歌,其中以《古蔺三题》最有特色,他写当地名食品,写“麻辣鸡”、“酸菜小豆汤”、“罐儿茶”,他写吃麻辣鸡的感觉是在“咀嚼自己的嘴唇,吞咽自己的舌头”

写酸菜小豆汤:“舀一碗尝尝/——这双重磨难的家伙/哟 味道还真美”,写罐儿茶:“农家生活便煮出了浓涩的陈味/细细斟满一杯 凉凉/一昂头 咕噜噜囫囵吞下一个冬季”对家乡爱得深沉,对小事物也体察入微,才可能写出这种地方味很浓的乡土诗。

出生于隆昌的李盛全也写了不少乡土诗,取材多是家事农事,写父亲、老娘、妻子、孩子,也写一些农具,如扁担、水桶、马灯、稻草人,他的诗一般较短,而且明快。“在水井里稍侧一下身/就能把见过簸箕大的天的井水/请出地面欣赏更博大的天”(《水桶》),“扁担像扭秧歌一样/舞蹈着农村生活最朴实的部分”(《扁担》)他的乡土诗,大多充满阳光和甜味。这也许和他比较顺畅的生活有关。

在当代年轻人中,擅长乡土诗创作的是今年刚30岁的董洪良,在2004年出版的《嵌骨的爱痕》中,诗集有121首诗,除去36首爱情诗外,全部是乡土诗,这在我市诗人中是罕见的。

故乡熟悉的土地/喷溅农人看到的汗滴/几粒青稞的影子/就像父亲母亲姐姐和我/在麦田投下的影子/在川南平坦的乡镇/格外细小 而又聚精会神——(《青稞》)                                        

著名诗人鄢家发是这样评说这首诗的:“诗里蕴藏浓郁厚重的乡土情结,而叙述上的不急不躁,用一种平易真挚的人生经验书写对乡村及土地的恋情,她闪耀人性的光芒,是一条潺动在土地上乡情的流河。”

像这种格调和情绪的诗,在集子里比比皆是。两条老家的水牛死了,他为之唱挽歌:

“两条水牛死了/在我的老家/所有乡邻的眼睛/变得 异常沉重/一篇毫无修饰的祭文/填满 我们的嘴唇和饥腹”——(《两条老家的水牛》)                                      

写得让人翩翩浮想,没有对农村生活的体验与眷恋,是不会想到为两条死牛赋诗的。

他怀念小镇“我要如何才能穿越青春穿越故乡/再亲密地投宿一夜”,他喜欢米粒:“握镰具的人把熟稻从田野分离出来/像一个农人/解脱新娘的衣衫/白皙、丰腴、凸路、却成熟无比”。

无须再引用,我们随便看看集子内的诗题吧。《石磨》、《土灶》、《老水缸》、《侧耳根》、《镰刀》……他的选材范围比白连春还要广些、土些、细些。他自觉地把自己定位在“乡土诗”诗人中,我们祝贺他。

当然,泸州的乡土诗远远不只这些,这里只是择其代表而谈之。还有叙永的秦琼,他写镰刀与土豆,生于酒城的谭俊彬写包谷与老树都非常有乡土味,而且寄托了诗人的情怀。还有不少泸州诗人如蓝启发、冯啸波、周玉其以及本人都写过不少乡土诗,不再赘述。

从以上诗人和例举的他们的乡土诗看,对川南乡土诗的特征和创作是否可以作如下一些思考:

应该写出地域特色,川南是浅丘地带,泸州的南边还是大山地带,一般来讲,泸州的乡土诗与草原、平原、海洋无关,我们闻到的是蜀南山野的风,吃的是从梯田里长出的米,我们应该写出这片土地的民风民俗,在它的历史文化底蕴中吸取营养。

要写出好的乡土诗必须热爱这里的土地和这里的父老乡亲,没有平民意识很难想象能写出好的乡土诗。

在选材上不要停留在某一两种物象上,我觉得泸州诗人写土豆的太多,就像当年全国一窝风写麦子一样,写不出特色,何必去凑热闹?

在营造意境和选择意象上,多少带点泥土味,一般来说,乡土诗远离朦胧与晦涩,至少应该让有文化的人看得懂。

乡土诗也在发展变化,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要跟上时代步伐,从选材到表达方式都不能把自己局限在自己或别人划定的圈子里。

丧失了乡土就丧失了家园,丧失了家园就丧失了根,就丧失了由若干乡土和家园组成的民族。也就难以找到我们生存的空间。我们可以这样说:乡土诗永存!

2000年10月初

一个难忘而崭新的精神世界

——泸州中年诗人阵容展示

 

上世纪八十年代是中国新诗崛起的辉煌时代,也是当时泸州诗坛最生动、最活跃、成绩最显赫的时期。一批朝气蓬勃的热血青年,钟情于缪斯,或为时而歌,或为事而叹,或为物而咏,或为己而唱,从《诗刊》、《星星诗刊》、《诗歌报》、《诗林》、《诗潮》、《绿风》、《当代诗歌》、《诗魂》、《南方诗歌报》等全国所有大型诗刊上都能看到泸州人的名字。《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也时有泸州诗人的作品。当时的泸州青年诗人无疑是泸州诗坛乃至四川诗界的中坚力量。如今,这批人已成为中年,多数人仍在笔耕不辍,有的还在坚守中国新诗的净土。回忆他们,研读他们的诗作,不仅是研究一代地方诗人的心境与成果,也是研究一个时代留给我们的思索和启示。泸州中年诗人群体,阵容之可观是全国少见的,他们的代表人物有杨雪、蓝启发、周玉其、白连春、曾一、涂拥、詹永祥、元刚、王应槐、冰春、达夫、许庭杨、李盛全、李明政、戴林……他们在八十年代及九十年代初,用他们的笔为我们描绘了一个万紫千红的春天,在泸州诗坛复兴中,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崭新的精神世界!

从诗人的生活历程、生活状态、创作转换以及对诗的选择、扬弃、追求等诸方面看,泸州中年诗人都与当代中国社会的变革同步,都能体现当今中国诗人所具有的本质属性和人格特征、价值取向,所以可以说,研究泸州当代中年诗人就是研究当代中国中年诗人。

下面,我根据其作品,选择几位有代表性的诗人进行重点研究。

 

杨雪:一株成熟的红高粱

对泸州诗歌界作出巨大贡献的无疑应首推杨雪,这是没有争议的。他的贡献展现在两方面,一是对诗歌的组织工作,二是自身的创作成果。

在组织方面,他接手《龙眼树》诗歌报和《泸州文艺》编辑工作以来,排除各种困难,坚持一报一刊出版,编发了难以计数的诗歌,培养了大批青年诗爱者,有的在市内外已经成为小有名气的诗人。记得八十年代后期,一次“龙眼树诗歌函授班”就有来自全国的学员二千多人,其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杨雪还年年组织诗歌创作研讨会、笔会、诗歌竞赛,组织采风活动,给文学社团辅导,邀请全国一流诗人、学者到泸办讲座、作报告……做了大量促进诗歌发展的工作。

从他自身的创作来看,从1990年起,至今已出版四本诗集。是目前泸州出版新诗集最多的诗人。他把诗当成“美丽的风景”、“永远的情人”,仅从诗集的命名上就可见对诗的执着,对美的追求。

杨雪早期的代表诗作当数在《诗歌报》上获过奖的《红高粱》,该诗首发于《星星》诗刊,曾在八十年代末被多家报刊转载,也被大家谈论得最多。“我是挣脱而来的一粒种子/心灵藏着一个密码/在你走过的田塍/悄悄发芽”虽热“相思已经红透/你终于无视的走过”而“我垂下高昂的头/将明亮的期待/缄默成一个美丽的错误”这可以是爱情,也可以是生活、事业、个性等等,指向的多元性丰富了诗歌的内涵,老诗人木斧说,这是“一幅二十世纪后期生活在中国基层的不怕挫折的青年一代的画像。《红高粱》的形象就是诗人自己。”这一高度评价得到了诗评家朱先树首肯。我除了赞同他们的评价外,我认为红高粱还有其他含义,红高梁是美丽的,是成熟而饱满的乡间风景,它沐春风、迎朝霞、吸甘露、经风雨,不乏充实而坚定。既是杨雪形象的写照,也是杨雪诗风的写照。

《远离空谈》是他另一首关注社会,关注民族的现实主义之作。“这个民族无法承受空谈的折磨/这个民族总有空谈的影子附体/在空谈正盛的时候/我在远远的乡间/看见沉默的桃树果实盈盈…”这株沉默的桃树,与那株缄默的红高梁正有异曲同工之妙。有些诗外人士认为“诗歌也是一种空谈”,诚然,诗歌与物欲无缘,与金钱是两股道上跑的车,但人的心理需求是多方面的,生理需求,荣誉需求、诗的需求,柏拉图说诗是代神发言,也就是说人的诗性代表了人的神性。不能灵性地认识宇宙的人是很难写出好诗的,也是很难深刻地理解一首好诗的。

杨雪对诗歌的理解是“优秀的诗歌是人性最智慧的结晶和闪光,同时,它又是最亲切、最平易近人的,就像用娓娓动听的语言与你交谈一样,却能在瞬间使你大彻大悟、大充实、大启迪、大灵秀、大宁静,一扫阴霾而能远观十万八千里,体察人生的真谛和重新追求生活的意义。”

杨雪的诗选材较广,他崇尚自然,热爱故乡,他赞美大海与高原,有心灵的倾诉与爱的渴望,最多的是对生命的感悟。

对人生的思考最有代表性的算《方向》。“我的离去成为必然/请不要加以挽留/前方的道路还很漫长/黑夜来临之前/我要找到一个安置灵魂的地方”,这首诗的含量很大,为谁倾诉?为啥倾诉?离开谁?为什么离开?能否找到安置灵魂的地方?读者阅历不同,理解会不一样。但总会让人有凤凰涅磬的感觉,经历岁月坎坷,我将离去,重新找回自我,其间包含不少哲理。“今夜 你满山谷的野花绽放芬芳/从遥远的山地飘渺而来/我这颗深锁城市的灵魂/这颗常常穿行于冷漠的面孔之间的灵魂/这颗曾经沉溺于灯红酒绿之间的灵魂/忽然感到了优伤和痛楚”(《倾诉》),这是对生活的反思,自责中包含觉醒,而觉醒的催化剂却是大山一样的真善美,诗人说是在向大山倾诉,是否还包括向情人倾诉,向自己倾诉呢?

杨雪的诗越写越成熟,如最近写的《向往乡村(组诗)》,他“找质朴的花容”,寻“充满芬芳和亮丽”的岁月,企图揭开“飞天的秘密”,也许诗风有所突破,但对美的发现和追求是诗人永远不变的个性。

杨雪诗歌的语言偏于朴实隐重,没有某些诗人的刻意华美与雕饰,娓娓道来,平和地交谈,又不失清新和美丽,在《城市横笛》第一辑《故乡,故乡》中,这种特色尤显充分。

红高粱早已成熟,杨雪正处于丰收季节!

 

蓝启发 海和天的颜色

在泸州中年诗人群体中,年龄偏长的是蓝启发。他将近有四十年诗龄了。他的厚道、沉稳、内向、质朴、坎坷、孤独、才情以及掩盖的激情都是熟悉他的人所共认的。

“我姓天空/我姓大海”“天空启发我生长高度/大海启发我扩张胸臆”“与其生产万首诗启发世界/不如完成一首启发自己”(摘自《海天片羽》《关于我的姓名(代序)》)。

这就是内热外凉的蓝启发的内心独白。他崇敬天空和大海,喜欢它们的高远和色彩,而蓝色正吻合启发的个性和诗风。

启发青少年时道路坎坷,受尽磨难,使得他看事待物多了一些旷远与空寥,也多了一分慎重和低调。《纤夫》是诗人人生道路的暗示,诗人甘愿在诗歌的河流上作一辈子纤夫:“有人说,只有生命属于自己/而你的生命属于困苦的航行/当你用手肯擦去满脸的汗珠/我知道汗珠中一半是泪水/我,一个艺术之河的纤夫/愿永远真诚地摹仿你/当我在昏厥中倒在岸边/也要贴着地面不断地爬行”(《纤夫》)。还有比这更执着于诗歌艺术的吗?有不少人汗珠中一半是香水、甜水,而启发的汗中却是泪水,人生经历不同,意象的选择也就大相径庭。

谈到诗的意象,蓝诗有不少青年诗人无可企及之处。因为蓝启发是泸州诗界为数不多的既擅新诗又擅古体诗词的诗人之一,还是楹联高手,曾在中央电视台获过奖。他的诗中充满了古典性的意象选择。但诗人在这种意象追求中加入了独特的创造:常用传统意象传达现代情绪,或者说化用古诗的境界与意象表现心灵。蓝诗中常常用“杏花雨”、“春风”、“绚丽的桃花”、“高洁的云影”等,这些从传统诗常用的意象构建鲜明亮丽的色彩,与之相对应形成反差的是“萋萋芳草”、“古佛香炉青灯黄卷”、“青帝”、“虞姬”等,这些令人略带伤感与怅然的青灰冷调,让诗充满多重色择,古为今用,蓝诗走着这样一条“中国特色”的诗之路。

鉴赏蓝启发先生的诗,尤其是山水诗和咏物诗,让人觉得他是一位具有自觉哲学意识的诗人。他善于对日常生活现象进行哲学的穿透与开掘。“获得声誉不一定要挤进海洋/展示清新不一定要编入春季”(《浣花溪》),“能发现是幸福/被发现也是幸福”(《啊!大飞水》),“和平的守护者/不能只携带善良/因为,还有比弹弓/更险恶的枪”(《兄弟的鸽子》),这些警句如谚语一般,很富哲理性,而且很形象。这就是天和海的颜色,理性上有天空的高度,有大海的广度。

启发的诗不算大多,但注重质量,主要是山水诗、咏物诗、历史题材诗三类。然而不容讳言的是,与阔大的时代相比,他的诗歌天地稍嫌狭小,还可更广些。

 

詹永祥 一位爱花的人

爱花即爱美,即爱生活,一个不爱花的人是不可思议的。詹永祥的诗集就叫《美人如花》坦坦白白,大大方方,平平常常,真真实实,这就是在八十年代颇受青年诗爱者喜欢的詹永祥。

詹永祥从1985年起就开始发表诗作,《星星诗刊》、《诗歌报》、《诗神》等大型诗刊上经常出现他的姓名。他的作品主要是两大类,一类是咏鲜花而喻佳人,一类是以物以人喻理。

他写了很多花,也许有人会说咏风花雪月的人小气了些,其实他写花不是目的,是以花喻人,正如屈原《离骚》中以香草喻美人一样,写美人也不是目的,写美女的精神世界,展示人性与生活才是诗人的意愿。本来花的美丽应该是鲜艳、织热、处向和奔放的,可詹永祥笔下的花多数是淡雅、内向和静穆的,不少人熹欢薛宝钗似的花,而詹永祥似乎更喜欢林黛玉似的花。如“无望的爱情却使她/绿衣渐宽”(《水仙》),“只有一滴晶莹的月光/绕过她的智慧与头发/打坏了她面前/盛满露水的银器”(《美人如花》)等,均蕴含了一种淡淡的幽伤,有如朱自清散文《荷塘月色》的情绪。写花容易写外表,只写形似,而詹永祥写花深入到花的骨髓,专注神似。如他写菊花“在深秋平平仄仄/地摇晃/抖落脂粉,露出/她的一把傲骨/和英姿”,写梅花“你要宁为玉碎/不可瓦全”,分明是在写人的品质,而傲骨与尊严正是菊和梅的“骨髓”,即本质特征。

读詹永祥的诗如喝纯净水,给人清香宁静恬淡的感觉,这是因为诗人有颗平常心。他在《美人如花》的后记中说,“我是以平常心写诗的”。他又说他主张“诗歌的平民这动”(诚然这种主张并非他首创),因此他的诗必然是与平民生活相适应的。詹永祥之所以有这种心态和主张,给他的生活经历有关。他一生在国有企业工作,当过很长时间的工人,如果送给他“工人诗人”的称号也不为过的。他没有做过当领导者或钻入上层阶层的梦,他只是爱诗,因此容易有颗平常心。另方面在他困难的时候,一位年轻貌美,善良而又崇拜谬斯的女教师成了他的妻子,他在个人情感上应该感到满足了,只有用一颗平常心好好写诗才对得起家人。诗人将自己所有的爱寄托在修一座房子和平平淡淡过日子的愿望上,他写他的妻子“每个黄昏/她用撕了一颗齿的梳子/梳完头发/然后一点点睡去”;诗人的爱是如此温馨:“我在她的小床边/小心守着她和/她的睡眠”;他的愿望也很平凡简单:“这个冬天,我要房子修得/结实而体面/在别人羡慕的目光下/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辈子”(《这个冬天我要修房子》)。假如说有谁还不懂得什么叫平常心或宁静恬淡的诗风,请读读詹永祥关于“修房子”这首诗。

关于詹永祥写奕棋、饮酒及写古曲人物的诗也不错,一反宁静恬淡之诗风,思维开阔,很有哲理性。

我觉得他的诗在分行排例上过细,短句是一种美,但节奏的停顿是否也该平民化一些,仅此建议而已。

 

冰春 追求绿荫下的心灵

冰春的诗不算太多,但他的诗流动着一股清新之气,有着清水出芙蓉的自然天成的美。他喜欢绿树,他认为“每片绿叶,都是一片友情”,故把他的诗集取名为《绿树成荫》。这与冰春的性格有关,平常他并非多言之人,可一旦与朋友相交,以酒作兴之时,他便赤裸裸地展示着自己的本色个性,酒情、人情、诗情便融于一体了。

要做到自然天成,非易事,既要有诗的形象创新,也要有诗的语言创新。也许这就是不是每个文化人都能成为诗人的原因,而冰春做到了。

冰春的诗材很广,大千之物在他眼里似乎都可入诗。一根漂木、一块岩石、一只蝌蚪、一个小站、种子、野花…这些常见之物,一旦闯入他的情感,便触发出诗的火花,这锐敏的眼光和创作灵气不无关系,难怪他在中学时代就能写出《大浪淘沙》那样的好诗。

冰春的《绿树成荫》中体现绿荫的诗很多。绿荫其实是种美好的心境,恬静、悠闲而又不乏活力,是人与自然的和谐,是对浮躁、喧嚣的一种对抗,诗人追求的是平和、清爽的意境。他“静坐湖畔/思想淡泊如水/一切喧嚣被湖心收敛”(《静坐湖畔》),他欣赏“群山静寂 将千年沧桑/感化成无声的语言/让水清澈纯洁/让月色干净明亮/让喧嚣没有市场”(群山静寂),他号召大家“到深山去/深山是我们生命的泉源”(《到深山》),再联系他的获奖散文《醉卧深山》,我发现冰春灵魂里有一种“恋山情结”,或者说“绿荫情结”。探究其原因,诗人在《绿树成荫.序》里作了解答:“我们活着/因此一步一歪/靠近悠远的绿色/那是一片纯净的土地/让我们鄙弃纷扬的尘埃/让我们的思想清白美丽”,在这四处飞扬着尘埃,诚信和真挚无端遭到嘲谑践踏的年代,诗人想靠近那“悠远的绿色”和“纯净的土地”,宁肯“一步一歪”艰辛地行走。这种思想感受很能让人共鸣,物欲的追求迷住了不少人的双眼,却拴不住正直人向往“清白美丽”的脚步。而绿荫却正是清白美丽的象征物。

著名诗评家朱先树先生谈对冰春印象时说过一段精彩的话,说他“豪爽,心直口快,胸无城府,极易交往。在‘浓茶烈酒猛抽烟’中,颇具一种箫洒气概,我以为凭他的职业特点和文人气质,在现代都市中游仞有余,应当是十分快乐的。”然而他的深山情结为啥又那么重呢。这就是人的二重性。也就是钱钟书的“围城”现象,我们未入城时向往城市,入城后又想往乡村。何况冰春在快乐的背后,也还会有烦恼;在忙碌的工作应酬之余,也渴望清静与休憩,于是寻找绿荫便成了他的诗歌主流倾向。

冰春那高而亮的额,让他充满智性。智性的体悟让冰春的诗意有言尽而意无穷之感。如《北戴河.老虎石》一诗,“只因挡了秦皇的道呵/长鞭一挥----/成了海边的一枚石子/虽还有几分虎的姿态/却只能呆望海天空空”。进而指出“与其服从长鞭/-一随海水潮涨潮落/不如当初回归故里/啸傲些许山林”,诗人抓住一瞬间的感觉,进而思索出对人生、对社会、对大千世界世事变迁的认知。“尽管躯体已经悬空/却还顽强地活着/既然蓝天不肯和你亲近/干脆向着大地吧”(《悬空的树》),这是面对生活困境,智者所作出的智性选择。类式的精彩句子,在冰春的诗歌里还很多。

 

涂拥 用自已的语言守望灵魂

一本简朴的《而你而坐》代表了诗人涂拥的心灵。他质朴纯正、宽厚热情,他的才华和灵魂在诗中有机地融在一体。诗集《面你而坐》及以后散见于报刊的诗,是涂拥文化性格和审美个性的再现。

他的早期作品散发出青春的气息,如1982年发表的《彩色的原野》回复了一代人生命的真实形态。“那被生活的浓酒/熏得微醉的人们/脸上都已经开始/泛红”,一个美好的前景展现在我们面前。以后涂拥的诗歌不只是用热情关注现实,他的诗歌艺术走向成熟和丰盈的标志,是思维路向的拓展,让心灵邀游于历史文化的江河和哲学的天空。他写庄子、庞德、萨特、梵高、屈原……是用诗与古人对话,并对这些文化人及文化现象进行思考、评述。他的许多咏物诗都蕴涵哲理。如“你坐在井边已近三十年/目睹了瓢舀桶挑/而等你刚刚转身过去,井水又满了/停在最初的位置”(《井》),能引起读者对生命轮回的遐思。哲理与入禅是诗歌的最高境界,涂拥追求着。他的诗歌中有不少揭示人生空茫的作品,如“禅坐的泥土/天堂好远/请给我以语言/穿过这些山”(《竹语》),又如“眼角之伤/睁开形而上的瞳孔/注视万事万物 /永不诉说”(《眼角有伤》),这此句子充满了哲思与禅味,让诗的容量加大。

诗人拒绝用别人的语言说自我,他的构思、意境,及意象都是个性化的,他用自己的语言来诉说心灵的秘密,用自己的语言守望灵魂。

 

李盛全、元刚、李明政几位与名酒有关的诗人

泸州是酒城,酒行业不出诗人才是怪事。李盛全(老窖酒厂车间书记),元刚(曾任《泸州老窖报》编辑),李明政(郎酒厂副厂长),他们爱酒,但更爱诗,他们的诗里都伴着酒香。但他们的题材远在酒之外。

李盛全的诗语言朴实而真切,如《中国象棋》组诗中:“过河小兵/一个只能乘虚而入/两个可并肩作战/三五个连阵就是铜墙铁壁”言简意赅,如拉家常。李盛全对诗的执着是惊人的,最近有首诗叫《在江边阅读诗刊》,夜晚“坐在滨江路的石梯上/看一本诗歌杂志”,在常人眼里是不可理喻的事,“江风习习凉爽宜人/还有江轮穿刺夜色/我知道/有一首诗在为我守候”,什么诗呢,诗人没说。这首诗可以理解为一个美妙的向往,一个崇高的境界,一种梦幻般的企盼,想象的空间很大,这才像诗。

元刚写诗起步早,他在读高中时我就读过他的诗。后来他将68首诗编入精美的《独对伊人》里。流沙河对该书的评浯是“语言亲切,意思醒豁,读了心头舒服。”同时对元刚“提倡平民精神”不以为然(见《序》)。我认为元刚的诗诗感强,诗情浓,“思念一个人,她使我快乐/那快乐象水一样朴素/又和水一样深沉…”(《群山围困的思念》),这显然是首爱情诗,真实情感的抒发如汩汩春水。又如“你是树,你美丽地行走/阳光凝成果实。鸽哨飘成种籽/你让我无限温情地/想起鸟巢和蓝天”,这是诗人送给他唯一教过的一个班的学生的。诗名叫《树走着走着就变成森林》,他曾对我说他很喜欢这首诗的题目,比歌曲“长大后我便成了你”更有意蕴。而元刚关于几首写酒的诗,反而逊色些。

李明政的诗我读得不多,但他最近写的《我看见的鹰》让我拍手叫绝!“在餐桌上盘旋/右手/是我放飞的鹰”,开笔不凡!而“我这样想时/后翘的拇指弯作鹰嘴/剩下的指头扇动成翅膀”,多么鲜明的形象。把手想成鹰,有点奇绝,使我想起唐朝的鬼才,那位写“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李贺。接下来是写这只“鹰”在敬酒、划拳、醉宿。真不愧是酒厂领导,诗酒不分家。这首诗的指向是对醉生梦死进行幽默,然而这种幽默是含蓄的,启人思考的。他感言“我本想生产一只鹰的,生下来却更像一只鸡”,但愿我们都不做像鸡一样的鹰。李明政的诗乡土情节较浓,2005年发表于《诗刊》的组诗《赤水河》便是明证,他把笔端指向大鸟、老鹳、黄桷树、河边的一个卵石,让我们抚摸到川黔边境的生活气息。

 

白连春、周玉其等其他中年诗人

周玉其是泸州第一个上《诗刊》发表组诗的泸州人,写的是关于工业方面的题材。白连春是第一个在《人民文学》发表组诗的泸州人,写的是农村题材。一个在工厂上班,一个在农村种地。周玉其的诗不仅反映工人生活,也反映历史文化和全方位的现实生活;而白连春的几首成名诗,几乎全是写农民的,甚至题目都叫做《一个农民写他的庄稼》,白菜、萝卜是他描写的主要对象,给当时以朦胧诗占优势的诗坛增加了一股清新气息。白连春是泸州诗坛最荣幸的诗人,因诗而“农转非”,成了国家干部,因诗而成了北京市作家协会签约作家,并常常在大型刊物上出现组诗和照片。在今年的诗刊上,又刊发了他以《黄土在下,苍天在上》的组诗共15首。运用的生活素材,仍是他熟悉的泸州农村。他说四十岁才明白“诗歌就是我的上帝”。

从盆周最南端走出来的许庭扬是另一位从乡间杀出来的诗人,他的诗作如他自身一样朴实无华,多以大山为其主要表达对象。遗憾的是他只走到县城,而没象白连春那样走得更远。

王应槐也是一位较“老”的中年诗人,七十年代他就写诗,他的命运似乎比他同时代的诗人好一些,除了在制药厂当过几天临工外,考上大学后一路顺风,后来兴趣转向美学和文艺评论。他的两本文艺评论集在省内产生了一定影响。

又写诗又写诗评的还有位曾一,此人在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初在泸州诗坛很活跃,他经常在《星星》诗刊上发诗和诗论,诗论很有见地,曾受到过蓝疆、叶延滨的赞扬。

   诗的“别裁”散文诗,在泸州中年诗人中也很活跃。达夫、戴林、申虹云、姚福康等都出过散文诗集。他们都是当初川南散文诗研究会的首批会员或理事。其中达夫作品最多,分别收入《水做的骨肉》、《花落知多少》两本集子里。散文诗写得最早的(限于中年)则是申虹云。可惜达夫转行忙于企业发展,申虹云忙于工商管理,很少看见他们的作品了。泸州中年诗人还可以抓出一大把,由于篇幅有限,只好打住。

曾有人关注诗人怎样活,因为诗是很难卖钱的,诗人要吃饭穿衣呵!泸州中年诗人的谋生手段很全面:有当编辑、记者的,有铁饭碗在手中的,有丢了铁饭碗办企业经商的,有写其他体裁找稿费的,面包照样有的,不必杞人忧天,大胆地写诗吧!用诗歌展示自己的精神世界!                                             

                                         省作协在泸州召开的研讨会上发言稿                           2006年3月3日

 

 

我与儿童文学

 

我从十九岁起就当语文教师,先教小学,后教中学。读儿童文学作品是我从小的喜好。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我阅读的杂志主要是《小朋友》、《红领巾》、《少年文艺》、《儿童文学》,还读了许多少儿读物,如张天翼的《罗文应的故事》、陶承的《我的一家》,吴运铎的《劳动的开端》、叶圣陶的《稻草人》,以及金近的儿歌等,这些读物不仅让我认识了当时的世界,让我怎样学会做人,而且培养了我良好的读书习惯,奠定了我的写作基础。

60年代初,人们缺乏物质财富,经常饿肚子,但我的精神财富却很充实,由于大量的课外阅读,我的作文在初中时便崭露头角,悄悄地做着作家梦。

我读小学时是在梓桐路小学,正逢五八年全民写诗歌的时代,学校叫我们写儿歌,当时我至少写了50首儿歌。这些儿歌不值一提,因为打上了胡夸风的时代烙印,但对我后来写新诗、旧诗及歌词在节奏韵律上却有帮助。

我不是专攻儿童文学的,但由于我的工作性质是一直接触青少年,有时也难免写点适合少年儿童阅读的作品。八十年代,我常给武汉《少年文学报》、甘肃《少年文史报》、浙江《中学语文报》写稿,有散文诗、诗歌赏析、写作指导等内容。我曾写过两篇儿童小说,一篇叫《苦瓜》,发在《泸州文艺》上,一篇叫《追鱼》,发在河南《儿童文学家》上,后一篇的内容主要是写教师节到了,老师突然病了,一位农村小学生捕了鱼,但被爸爸拿到市场上去卖,这孩子得知后把鱼追回来,送给了老师。这是我写的一篇稍微像样的儿童文学。此外,我曾写过一些校园歌曲的歌词,也在一些学校演唱过,应该算儿童文学;在1992年出版的我的诗集《透明雨》中,有一辑叫“校园红杏”,所选18首诗全是儿童诗。

我与儿童文学有难解之缘,还在于我办了一份专发少年儿童作品的《语花》报,一办就是18年。我编发了成千上万中小学生的作品。经儿童文学泰斗冰心同意,我主持举办过两届“全国‘冰心杯’文学奖”活动,收到海内外文学作品近万份,其中大部份是儿童文学作品。冰心两次给活动亲笔题词,第一次是“多读书,勤写作”,第二次是“欢迎小朋友们为冰心杯文学奖写好文章。”冰心老人离我们已远去,但她关心儿童文学的高风亮节永远是我的榜样。

目前为止,我已出版8部文学作品,主编了两三本指导少年儿童写作的书,书名叫《快速作文》、《入格作文》、《初中生快速读写指南》,今后有机会,我还想出版一本儿童文学作品。

 

对我市儿童文学创作的呼唤

 

泸州有众多的作家、诗人。仅市作协会员就有二三百人。但要找出几个像样的儿童文学家却较难。

被大家公认的以写儿童文学为主的作家,有三人:肖体高、靳朝忠、毛有权。而我,只能算小半个。

肖体高有专著《早晨的歌》(散文集),靳朝忠有《花船》(散文诗集),毛有权也正准备出本儿童诗集。可惜诺大一个泸州市只有三四个人从事儿童文学创作,而且还没有一部儿童小说和童话。实在骄傲不起来。

全市有五六十万中小学生,他们除了读经典名著外,就只剩下杨红樱、郑渊洁少数几个名家的作品,大点的中学生甚至热衷于郭敬明、韩寒等年轻人的小说,而他们的作品离儿童文学越来越远。由于反映现实生活的儿童文学太少,学生们只好在《阿里波特》、《老夫子》等以图画为主的外国名家作品中猎取所需或消磨时光。这些作品当然可以读,但远离现实、远离时代,而健康的传统的国内儿童读物却满足不了国内小读者的需要。至于适合本地少儿阅读的有地方特色的书更是少得可怜!

我想大声疾呼:本地作家们,写点儿童文学作品吧!

其实儿童文学对地方作家的发展前途广阔。因为少儿读者不比成人少。少儿对纸本读物的需求比成人多,家长不吝惜给子女买好书,而成人往往不愿给自己买文学书。地方作家的作品,要在本地销售1000册很难,而销儿童读物却容易得多。

教师或当过教师的作者,应当是儿童文学创作的主力军,前面提到的三四位泸州作家,都当过教师,有的到退休时都是教师。教师有生活体验,有写作基本功,知道学生喜欢读什么。可惜几位搞儿童文学创作的同志,除毛有权外,其他已进入老年,有青黄不接之势,令人担忧。

儿童文学难写,这是作家不愿换笔的一个原因;儿童文学是小儿科,作家成不了大气候,这是另一些作家不愿换笔的原因。

小儿科毕竟也是一个科,不能说小儿科医生的水平和地位就比内科、外科医生低。叶圣陶、冰心比其他作家低么?至于难写,那也是实话,但实践太少,再易也难,实践多了,难也会变易。

我作为一名曾经写过一点儿童文学的老作者,呼吁泸州的作家、作者,深入到儿童中去,用你的笔,你的爱心去表现他们。也希望宣传部、市团委、少工委、市作协等部门扶持我市的儿童文学创作,这是功在千秋的事。

希望我市有几名能上档次的儿童文学家!希望我市的少年儿童的书包里能放着我市儿童文学作家的书!

 

                                            2006年5月22日,载于《电话信息报》

 

本土文学探究

 

一、本土文学的定义与诠释

本乡本土的文学叫本土文学。乡土文学与本土文学有区别,比如某某是乡土文学作家,往往是说他的作品取材于乡土,在中国来说,乡土就是农村,而本土不限于农村。本土作家指在本乡本土生长并在本地进行创作的作家,尤其应该指那些在文学作品中有地方特色的作家。当然从广义讲,还包括长期客居本地的作家。

二、研究本土文学的意义

文学的地域性包含文学的民族性,对当地作家的培养,对当地文学的发展,对当地文化事业的建设,对提升一个城市的文化品位,对促使当地经济建设的发展都有其他行业不可替代的作用。如果能形成一种风格、一种流派,就像当年山西的山药蛋派。河北的北洋淀派,那是可以上文学史的。当然它的意义往往是潜在的、隐晦的,间接的,正因为这样,常常被急功近利的人所忽视和客气地放弃。

“你放弃,我来干”,去年,徐万宜、王承先、张佑迟等人自发成立了“本土文苑联谊会”,经市民政局批准,定期开展作品交流、联谊采风、搜集史料、征文编书等有地方特色的文化活动,出版了泸州本土文学作品选两集,可见这是一项有群众基础的文化事业。

三、泸州本土文学的过去

1、建国前几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本土文学

过去几乎没有人研究泸州的本土文学。只在一些市志、县志上或某些人的文章中提到过吴白屋、陈炜谟、邓均吾、炼虹几个文学家,但吴白屋是江津人,而其余三人都是在上海、江浙一带出名的,他们几乎没写与川南有关题材的东西,所以不能算泸州本土文学家(还包括叙永的傅中,泸县的曹慕樊等)。所以说泸州本土文学,只能从1949年以后,甚至只能从“文革”后谈起。它是一个年轻的充满活力的话题。也是大家比较熟悉的话题。

如果硬要追溯泸州本土文学的影子,那就只能从民间文学中去找,如陈其猫的故事,如流传在川南的民歌、童谣,比如“巴江豆,叶叶长,巴去巴来牵我娘……”又如“叫话子,没娘没老子,上天去,雷打你,下地来,火烧你……”抗日时期,还被闻一多收集在他编的儿歌集子里。但由于无法考证作者,不在我讲解范围内。

2、改革开放前泸州诗歌状况

从建国初到市文联成立,有两个诗人是不能忘记的,笔名文錚。他在建国之初就是川南文联的秘书长,以写散文诗著称,文革后,《星星》诗刊刚复刊就发了他写的《一条清清的小河》,内容是怀念老诗人石天河的。还有一位笔名叫鲁青,鱼塘乡人,1957年《星星》创刊号上就有他的诗,当时他在南充师院读书(可惜打成右派,没留下书籍)。文革还没完全结束,就有一批小青年在以沙龙现实谈诗、写诗,如蓝启发、牛裕民、肖明阳、冯啸波等,后来他们围绕在文化馆办的《春潮》周围,算是向官方靠拢。他们是当时顾城、北岛、舒婷的追星族。是泸州诗歌草地上破土的春苗。

四、泸州本土文学的成果

1、八十年代是泸州新诗的鼎盛期

1985年,泸州市文联的成立,《泸州文艺》和《龙眼树》诗歌报的创办,适应了当时文艺复兴的潮流,我在1987年时写过一首诗:“泸州人想当诗人的人很多/从《诗刊》《星星》到《泸州文艺》/已经排满了百家姓。”

当时碱厂工人周玉其、玻璃厂的工人詹永祥,沙湾的农民诗人白连春,市文联的杨雪,女诗人庞翠英等一批年轻人成了泸州新诗群体的中坚力量,有的后来在全国还产生了一些影响。尤其是白连春,靠写泸州的白菜、萝卜改变了命运……但还没有取材于泸州的史诗性的作品。

2、近年本土散文创作概况

应该说每个作家都写过本土文学题材,但整本书都写泸州的还不多,近年在泸州比较有影响的有范金雁的《赤水河的女儿》,兰永生的《藕塘无藕》,陈锡立的报告文学集《激情岁月》,曾平的《城市上空没有鸟》等。我也写了《回望半世纪》。这些散文集基本上都取材于本土。

3、 长篇小说为本土文学壮威

中篇小说只有一篇牛俊才的《在白鹤飞翔的峡谷》是写本土的。

长篇小说过去是很多泸州人不敢触摸的题材,80年代合江的卢万成开了先河,但《南疆血》是写冯子才越南抗法,与本土无关。90年代,廖荣华写《川南游击队》,已经印刷3次。到本世纪初,刘廷远出版了历史题材小说《熊文灿》(熊文灿,泸州人,明朝兵部尚书兼右俭都尉史),招降刘国能、张献忠,后刘、张重新举事,1640年,以误国罪被崇祯皇帝所杀)。再后是我的两部长篇小说:一是《铁血神臂城》,神臂城那场战争是有争议的战争,泸州人了解甚少。这本书是了解老泸州变迁的一个根据之一。一是《巴蜀豪侠》是佘竞成的故事,是从一块纪念碑在我心中藏了五十多年而酝酿出来的,他的传奇故事值得传下去。

70多岁的胡尚炯也一直抓住泸州题材不放,如《沥血流民图》、《梦断临江》、《朱德巴蜀传奇》,有的是内部出版,影响不大。女作家70多岁的杜明芬,写的两部长篇小说《青山遗梦》、《她不想离婚》,地域定位主要是在泸州。纳溪王世厚的长篇《铁血护国》已经杀青。

4、 剧本看好,影响较大。

杨邦国的《昨天的炮声》,1991年发于《泸州文艺》,后改为《泸州起义》;上世纪1992年在央视播出,创作过程中得到刘伯承元帅夫人汪荣华的感怀和支持。张进军的《赤水河畔》也在央视播出,写的是一支红军小分队为保卫红军医院在战斗中失散,5名女战士奏出的生命交响曲。指导员林珍与战友失散后产下一子,为掩护战友拉响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从南洋回国参加红军的王丽娜负伤后被老乡救护送到泸州任教;小红军山妹子被老乡出卖后,最终在卢兰的帮助下找到了红军;卢兰被敌军抓到后为了保护林珍之子被迫下嫁伪县长做二姨太,1949年不愿随夫去台湾上吊自杀,完成了“生是红军人,死是红军鬼”的承诺,李大姐被抓后押护刑场枪毙,途中,为救三个玩手榴弹的儿童牺牲……该剧凄惨壮烈,充满人性美、女性美。

最近,段文汉正在把他过去写的话剧《乌蒙山歌》,曾发表于《戏剧家》杂志,改写成同名川剧,写的是古、叙山区改革开放后的农村,争取得“五个一工程”奖,患病加班加点工作。

五、还有哪些可以挖掘的本土题材

前面提到的题材无疑是该写的,但还有不少的泸州人和事该在文学作品里得到反映。泸州多英雄豪杰,被埋没遗忘者也多。大体可以分为,古代名人,辛亥革命先驱,国共两党中的将士,商界人物,学界人物,艺术界人物,民间流传的奇人奇事。

1、 还有不少有传记色彩的人物没写

历史和现代、当代的有传奇色彩的我认为至少有20多位:

刘綎(1556-1619),明代合江人,万历11年任游击将军,平等云南边境叛乱,击败入侵缅军,万历13年调广西任参将,,不久移四川,后入朝鲜平倭寇,驻朝鲜2年,万历23年(1595年)归国,调任临洮总兵,平定青海叛乱,1598年,再度赴朝平倭。获胜后,任四川总兵,平西昌锞果贵族发动的叛乱,威名海内外,一代名将。64岁战死沙场。

奢香(?-1396年),彝族,古蔺人,14岁嫁到西水,其夫霭翠为民初宣抚使,洪武16年(1383年)因夫年老,奢代理其职务。时贵州都督马晔仗势欺人,罗族人民常反对马。马早恨奢傲慢,又想消灭罗人,召奢入府审讯,施加鞭笞,以激起罗人反抗而用兵镇压他们。罗人聚集起来,请奢杀马晔而造反。奢拒绝。求助于夫的同知之妻刘淑贞,淑贞要奢香上京告状,见到明太祖,明太祖愿惩罚马晔,但问她:“吾为汝除之,然汝何以报我?”,奢香说,打通西南道。被古蔺人称为奇女子。建有广场。

杨维(1887-1982),叙永人(今兴文人),在日本参加孙中山的同盟会,1905年参加萍乡起义,回成都造反被捕,后反袁世凯,民国8年任警察厅厅长,到贵州游说,在宜昌、南京多次被害,吴玉章救他。

陈策(1918-1949),合江人,参加新四军,“皖南事变”中被捕,在狱中坚持写作,就义前一晚上还将诗交与难友,为白公馆中最坚强勇敢者之一。

黄方(1983-1921),叙永人,辛亥革命先驱,参加过永宁,泸州、江安起义,在成都被捕,民国成立后任川南军政府总司令,在合江菜坝被杀害,与佘英共一个纪念碑。

刘再儒(1809-1945),纳溪人,小学文化,少年当学徒,22岁(民国元年)进入商界,经营酱醋,在川南开了许多企业,以护国醋最为著名。又在营沟头开办“四美同酱园厂”。刘为人正直,长于珠算,民国38年,流动资金达5000多元银元,1953年入公私合营。

李继文(生卒年不详),叙永人,乐布好施,第一个在叙永办学的人,亲自到日本购教学仪器,出资建叙永新桥,著有《任氏兵机》《桂杏园诗集》。

杨兆蓉(1880-1963),泸州人,同盟会早期会员,与佘英共事,民国初任四川省长公署顾问,创办泸县女子师范学校,有《中国之哲学》一书。

税西恒(1889-1985),1911年加入同盟会,次年公费留学德国,回国后建泸县济和发电厂,重庆开办自来水公司,他任工程师,担任多所大学校长。

陈葆庸:刺杀慈禧太后,与汪精卫一同刺杀袁世凯……

2、 还有不少重要事件需要反映

泸州的风光、物品、食品就够写一辈子,听说董代富老师最近写了营沟头的酒,是以纪实文学形式写,还可以以其它体裁写(诗,包括传统诗,小说,戏剧)。

恽代英川南师范播火种;

抗日战争时,泸州十万青年十万兵;

蓝天修飞机场,古、叙修川滇抗战路;

明朝杨状元九渡江阳;

夜郎古道上发生的故事,唐蒙出关;

泸州古镇上的故事,码头上的故事,哥老会的故事等。

解放初期的匪事,打小院子、打沙坎场,鼓楼山剿匪,征粮剿匪,大炼钢铁砍光树子,连续三年饿肚子,拐卖妇女有骗子,沿海打工川妹子……这些都是可以写入文学作品的本土题材。

谁来写,有的是现在的中老年人,有的寄希望于下一代。

写的体裁不限,长短不论。

这样泸州本土文学就会发扬光大,传承下去,我们就不愧对江东父老了。

 

2009年3-4月稿,2009月3月14日,酒城论坛讲座稿

 

呼唤大众喜闻乐见的诗词

 

近年写诗词的人越来越多,诗词数量也相当可观,但能一下打动听众,吸引读者眼球,甚至能迅速传诵的诗词却很少。如何才能创作出广大民众喜闻乐见的诗词,如何才能广泛地传诵,这是一个大家关心的诗界永恒话题。滕伟明先生在去年发表的《走出诗词创作的误区》中,发表了很好的意见,他主要从四种诗的创作倾向上引导我们走出误区。如何才能从根本上走出误区,作为诗人个体还该注意些什么?作为与诗词相关的社会环境(或社会群体)又该做些什么?本文想从这两方面及相关问题发表一些皮毛之见,求教于方家。

 

情不真是导致苍白诗的主要原因

 

情是一切文学艺术之根本,“情动于中而行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毛诗序》),现代诗词虽然不一定要舞之蹈之,但要“行于言” 时至少应“情动于中”。可是如今不少诗词,为了应急,奉命而作,或奉领导之命,或奉朋友之邀,或受单位之请,对所写对象并不很熟悉,又必须以歌功颂德为前提,怎能孕育出情?只有去按需拼凑,拼出一些虚情假义,貌似有情却无情。并不是说所有歌功颂德的诗都出不了情,唐宋诗里偶尔也有写得较好的赞美诗。即便有一两句粉饰太平的,但都与自身经历感受有关,请看:“红树青山日欲斜,长郊草色绿无涯。游人不管春将老,来往亭前踏落花。”如果我们指责它粉饰太平也不算为过,但欧阳修身为宰相的政治地位,决定了他的眼睛里看到的东西就是这样,他对眼前的景物是有感而发的,平和自由的气氛,轻松欢快的调子也容易让人产生愉悦感,何况该诗也不是影响最大的极品诗。而当下许多应制的赞美诗是不能放在天平上与欧阳诗过称的。其主要原因除艺术修养不到位外,是情感不到位。情不真,诗则显苍白,显贫血症。有的诗人,自己和周围的人才勉强解决温饱,偏要说“到处莺歌燕舞”,“火树银花”,“锣鼓翻天”。假大空的流毒恐怕半个世纪也难肃清。情,是外物通过外部感官触动于心,让内心得到震憾,是一种难以压抑的心理活动。来不得半点掩饰和浮夸。诗人压不住情,就产生了诗。

览历代诗词名句,情真是第一位的,主题是第二位的,辞藻更次之。“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被列入名句,历来颇有争议,我认为盖出于此。

 

理不足是产生平庸诗的根源

 

中国人讲文以载道,外国人讲哲理,不外乎是说诗歌要讲点道理,要引人思考。一般来讲,唐诗重情,宋诗重理,有人甚至把入禅境界作为诗的最高境界,其实禅的核心也包含着理。换句话说也就是要有中心,要有主题。而时下有些诗,比如滕伟明先生指出的有些旅游诗、即兴诗,即平庸,又寥落。有人会说,旅游诗是赞美祖国大好河山,是爱国的。其实不少旅游诗并不是从爱国出发,而是个人的游山玩水,坐公车,吃大户,有接有送的公费旅游,不说它是腐败诗就很客气了,怎能与爱国沾得上边呢?有的旅游诗随便拼凑几句,实用于任何地方的山水,请看这些从一个市级诗刊上随便摘下来的句子:“山青花艳奇峰美,溪水潺潺奏乐章”,“世人处处皆惊叹,天上人间画中游”,“柳叶桃花堆满枝,春风似剪巧裁之”,“池塘碧波映红日,林间绿荫鸟成双”……姑且不论平仄如何,这些句子是不是除了南北极和沙漠外所有山水风光都可以用呢?是不是坐在家里也写得出来?造成这种平庸句子的根源,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无理趣是一个重要原因。不是说这些句子都不可以写,而是缺乏特色,如果这些句子在全诗中起了支撑作用,那就更平庸了。

我认为,有了诗情后,还应有诗理。而诗理的获得,“功夫在诗外”。思想水平、道德修养、价值取向、文化水准、个人阅历等都是很重要的,都会影响诗歌的理性和理趣,直接影响诗词的质量。

大家熟知的苏轼的《题西林壁》,一句“横看成岭侧成峰”包含多少哲理,当然该流传千古;《岷峨诗稿》也有不少重理趣的诗词,如黄宗壤这样表达一个知识分子的尴尬处境:“难得不糊涂,难得糊涂。非禅非道非鸿儒。半世蹉跎今退隐,方显真吾。”(《四川经济日报》,2012年9月30日)在塑造典型形象的同时,蕴含着深层次的道理,令人过目难忘;泸州诗人蓝启发有诗咏丹山:“不在云中即雾中,雄姿万仞傲苍穹。归来取得丹山石,度尽沧桑不改红。”十多年来为泸州诗界所称道,“不改红”一句够人遐思永久,有较深的内涵。

诗界有“唐为春花宋为菊”的比喻,指唐诗重情感,宋诗重理趣,可见两者都重要。当然,我不反对情是第一位的。但只顾情而无理,也是不可取的,情理均缺的诗,当然只能算平庸诗。

 

无新意是当代诗词的致命伤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要想领风骚,必须创新。不能步前贤后尘,不能抱住传统吃老本。多数人都认为,要想从质量上超越唐诗根本办不到。一般来讲,这个看法有道理。赵翼本人离李杜也尚远,更不要说当代是人文学科多元化,文艺多格局,多分支时代,但是不是说超不过就该止步不前了,就该写苍白诗、平庸诗了?回答当然是否定的。

创新已经成为振兴中华民族的响亮口号,文学更离不开创新,那么从那些方面进行创新呢?这是个大话题,本文只能点到为止。

具有时代特色是创新的大前提。内容上应当反映时代风貌,时代精神,以人为本,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反映人们(包括自我)真实的内心世界,关心国计民生等等,这不是给诗人圈定创作内容,更不是过去的主题先行,而是说我们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活生生的人,不关心社会,不关心“大我”,很难写出民众喜闻乐见的诗。风花雪月当然也可以写,你能超过“花间派”么?个人情谊也可以写,你能写出“桃花潭水深千尺”的句子么?赠答诗也可以写,你能写出“落花时节又逢君”的情感么?这么一说,是不是大家都该搁笔了呢?当然不是。我们只是说与时代合拍,更易创新,与时代合拍,不是与某个长官的意志合拍,而是与民心合拍。把歌唱到民众心坎上,自然就流传了。

我们在艺术表现手法上也有广阔的创新空间。尤其是在语言的运用上,应该扬弃那些冷僻的、掉书袋的、晦涩的、过时的语言,代之以新鲜的、有生命力的、有时代特色的、人民大众喜闻乐见的语言。艺术的创新离不开丰富的社会实践和大胆的艺术想象,陆机在《文赋》里讲的“观古今于须臾,抚四海于一瞬”,“恢万里而无阂,通亿载而为津”,即状想象翱翔之致。想象的翻新也是一种不可忽略的创新。还可以借用当代文艺如电影、电视、小说、新诗、曲艺等的某些表现手法融会到当代诗词创作中来。“旧瓶装新酒”不等于创新,我们可不可以大胆地制造出新瓶新酒。但这瓶和酒又是中华民族所独有的。譬如,平仄由老四声逐步过度到新四声,倡导歌行体,整理和统一比较容易混肴的词牌(如定格和变格问题)……许多问题都还等待我们去研究、去突破,研究和突破就是创新。

前人没有见识过我们这样五彩斑斓的飞速发展的时代,在科学和民主上他们的意识是相对落后的,他们的作品中难免有些时代局限的烙印,这正好给当代诗人词人留下了创新的可能。

创新不仅是个人问题,更是群体问题,因为有个让诗界认同的问题,靠诗界同人共同努力方能实现。

 

泸州红色文化与文学创作

 

说到泸州的红色文化,首先应该有个红色文化的内涵定义和它的时间概念。按照比较公认的观点应该从1840年鸦片战争开始,因为中国的红色文化肯定是反帝反封建的文化。鸦片战争也是近代文化与古代文化的一个交接点。如果承认这种说法,那么泸州的红色文化也应从此计算起。

文化与大事件总是不可分离的,或者说,重大事件反映了文化。泸州近代有哪些重大事件呢?

以石达开为首的太平军转战泸州,这个历史事件至今留下了许多真实的故事和传说。主要在合江、古蔺、叙永活动,也从纳溪地界插过。

1904年前后,川南师范学生组织“输新学社”,学习、宣传革命思想,官府解散学社,开除了黄复生、陈宝庸、杨兆蓉、李琴鹤、陈少封等人,他们先后东渡日本,1905年孙中山在日本创建同盟会,这些人成了第一批会员。1906年泸州会党首领佘竟成受杨兆蓉等人邀请到日本,被孙中山任命为西南大都督。回泸州发动了多次起义,他与谢奉琦被杀害。我六年前创作的小说《巴蜀豪侠》反映了这一历史事件。

1911年12月15日,泸州同盟会主要负责人杨兆蓉等发动民众迫使刘朝望反正,宣布独立,建立川南军政府,先由杨兆蓉为司令官,不久黄方为司令官,推翻了泸州历史上延续了几千年的封建统治。1912年中华民国成立。

袁世凯复辟帝制,蔡锷在云南倡导讨袁,率护国军经贵州赤水河到叙永、纳溪一带讨袁,尤其是纳溪成了主战场。纳溪作家王仕厚有长篇小说反映此重大历史事件。

讨袁战争胜利后,朱德升任护国军第二军第三混成旅旅长,驻扎泸州剿除了乡间匪患,在况场、牛背石场口为他立了两块德政碑,分别为“除暴安良”、“救民水火”。在泸期间,朱德成立“东华诗社”并系统阅读了大量马列主义书籍,有上千册书,册册盖有他的印章,一枚为“德字玉垓”,一枚为“仪陇朱氏藏书之章”。这些书,朱德离开泸州时,交阴懋德保存,解放后阴懋德先生全捐给了市图书馆,被四川省列为革命历史文物。

1921年共产党员恽代英到川南师范学校任教,传播革命火种,在学生中间组织“马克思主义研究会”,建立“社会主义青年团泸县支部”,培养发展了曾润白等一批社会主义青年团员,后来其中一部份优秀者转为泸州的第一批共产党员。余泽鸿后来成为川南游击队的主要负责人。

   1926年北伐战争期间,为了争取四川军队易帜投向革命阵营,不让他们为北洋军阀利用,共产党派刘伯承回四川,与朱德、杨闇公一起,策划了泸顺起义。起义坚持了156天。被称为南昌起义的预演。杨邦国先生编了电影剧本《泸州起义》并拍摄,在央视播出过。

1935年红军长征进入四川境内,准备从泸州与宜宾之间北渡长江,蒋介石重兵把守长江北岸,红军在太平渡一带四渡赤水,这段大家熟知的历史是“非常红色”的,是泸州的骄傲,泸州打造红色文化,特别是红色旅游文化有着标志性意义。电影电视剧不只一部。泸州一级导演张进军也有电视剧。长征之后,留下的川滇黔游击纵队在纳溪、古宋等县坚持游击战,廖云华先生的长篇小说《川南游击队》已经有了具体反映,产生了较大影响。

在策应红军长征到川南,泸县中心县委派李亚群、杨其生到合江石顶山发动武装起义,坚持了27天,我与肖大齐先生正在以这个背景创作长篇小说《双枪老太公》。

八年抗日战争期间,泸州作为战略后方,支援抗战起到了积极作用。泸州人民向前线输送了大量的壮丁和钱物,冯玉祥亲自到合江和泸县募捐抗战,各界民众涌跃献金救国。抗战后期,远征军从泸州启程,纳溪天仙硐建军火弹药库,日本飞机三次轰炸泸州,抗战期间,有2022名泸州籍将士在前线英勇牺牲,分水岭镇还有“抗战阵亡将士纪念碑”。

解放战争期间,泸州征粮剿匪可以大书一笔,各个县都有许多精彩的古事,到今天还没有一本甚至一篇有质量的文学作品反映这个题材。我们已经看到了《大西南剿匪记》、《川西剿匪记》,就是没看到用文学或电影、电视来表现《川南剿匪记》。

我认为,上述事件都是泸州的红色文化。都该大书特书。

下面谈谈我们在创作这类文学作品时,要注意些什么,谈谈我个人的体会,一家言,只作为参考。

首先要有个基本认识,文学不同于历史,历史不容半点虚构,而文学,除了散文外,必须虚构,即使是散文,也必须调动艺术手段,也可以按作者的审美倾向进行选择事件,进行删繁就简,进行整合创造,并加入个人情感因素,而历史是不允许这样做的。有人说历史就是历史,小说就是小说,,不承认有“历史小说”,这是无知。请问:《三国演义》是不是历史小说?《隋唐演义》叫不叫历史小说?吴晗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叫不叫历史剧?郭沫若的《屈原》叫不叫历史剧?

在历史小说中,基本历史事件必须真实,主要人物的姓名和他的主要经历要有大体根据,同时允许塑造其他个性鲜明的人物或不太鲜明的人物。小说《红岩》在这个问题上是处理得比较成功的。江姐,真实人叫江竹筠,《红岩》里叫江雪琴。其实大家觉得就是一个人,前者是历史的真实,后者是文学的需要。甚至后者更感人,因为它是文学,是艺术。当然也要注意,既然是讲红色文化,就要避免戏说之类。

也许有人说,我不喜欢写长篇小说,更不敢写电视剧,那我怎样利用泸州历史文化,特别是红色文化在我的创作中呢?其实诗歌、散文一样可以融入本地红色文化元素。

荷马史诗《伊利亚特》、《奥德赛》是古代希腊的长篇叙事诗经典,《格桑尔王传》是藏族史诗经典,都是有历史根据的。贵州诗人李发模在文革刚结束,写了一首叙事诗在诗刊上发表,轰动全国诗坛,写的是一个被公社革委会主任侮辱的女知青的故事,据说取材也是有原型的。我们基层作者没有工夫去写鸿篇巨制的诗,我们的诗人可不可以把一个与上述相关的泸州红色文化中的一个片段,一个地点,一个人物,一桩小事用我们的现代抒情诗、小叙事诗表达呢?

至于用散文来表达就更容易了。散文的大概念包括报告文学、记叙性散文、抒情性散文、议论性散文(随笔、杂文)。我们泸州的刊物已经发了不少,但远远没写够,很多题材还是空白。就算别人写了,你也可以写,因为各人的写法不一样,有人说:他太厉害了,我超不过他,我不写。这要看怎么讲,契科夫说过,“大狗小狗都要叫”,不能说你叫了我就不能叫,至于谁叫唤的声音好听,那还得群众说了算。何况中国还有句值得深思的语言——“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呢!

在红色文化的创作中,除了理顺真实与虚构的关系外,还有几个值得注意的问题:

处理好如何对待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的评价问题。要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作指导,除了跟党的决议保持一致外,有些还没有重新定性的问题,一方面要慎重,二方面要有自己的思想,要经得起历史的检验。比如远征军问题,知青问题、文革问题、抓壮丁问题、土匪问题、袍哥问题……这些问题在文学作品中都在过去的基础上有所突破。邓贤在《大国知青梦》、《中国远征军》等书中为我们提供了很好的认知突破,简单地说:实事求是就什么都好解决。

具体创作中要注意精彩,有看点,人性是非常重要的,有人性才真实,才感人。有人说,中国时下的电视剧只有两样东西吸引人,一是爱情,二是打斗,虽然不全面,仔细想来还有些道理。爱情,人之常情,是人性;打斗中其实也有人性,当代生活节奏加快,要搞点刺激的东西调节生活,也是可以理解的。千万不要把红色文化理解为板着面孔教训人,文艺的教育功能是潜移默化的。是靠形象说话。教育功能只是文学的一个功能,还有认识功能,娱乐功能,审美功能,益智功能。

最后谈谈语言问题。

文学是诉诸视角的,是以文字为载体。汉字博大精深、丰富多彩。汉语言的表达方式多种多样。学习前辈文学家的表达方式可以少走一些弯路。为了突出地域文化特色,我们加入一些川南元素未尚不可?比如方言问题,民歌的歌词要用方言,小说也可以用方言,但其它样式一般少用或不用方言。方言要加注释。

红色文化以历史为主,相对严肃,不宜用当代网络语言,否则倒洋不土,语言尽量规范。

表达方式和用语要看对象,儿童文学的语言与成人文学的语言大相径庭,也有差;。要看题材,诗歌语言与散文语言相去甚远;要看风格,平易朴实、雍容典雅、华美溢彩各取所长。

有人喜欢引经据典,但千万不要卖弄学问,掉书袋;有人喜欢流水潺潺,娓娓道来,但也不要忘了来点高低起伏、纵横跌宕;有人喜欢跳跃闪烁,不羁不绊,但也别忘了章法。

语言无特色,读之,味同嚼蜡,看不下去。所以我们搞文学创作的朋友,一定要训练好自己的语言。

 

为纳溪区作家协研讨会的讲座稿, 2011年6月14日


泸州本土长篇小说的现状与题材潜力

 

如果说上世纪80年代泸州诗歌创作形成了一个鼎盛时期,那么本世纪这十年长篇小说可以说是泸州地方文学的起步年代,研究本土文学,自然离不开重头戏——长篇小说。本文就从泸州本土长篇小说的现状和题材潜力谈谈个人体会。

这里讲的本土长篇小说是指泸州作家写的取材于本土的长篇小说。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纳溪廖云华先生的《川南游击队》吹响了我市本土长篇小说的号角。这本小说取材于红军在长征途中留下一支队伍在川滇黔组建游击队,坚持武装斗争,主要活动范围在泸州的古蔺、叙永、纳溪以及周边县,这本小说还得到了健在的游击队司令员刘复初将军的支持,该小说出版后还在《大西南文学》上连载,并两次加印。同时,作家也受到了当地党委、政府重视,1996年出版《川南游击队》后,次年任纳溪区委宣传部副部长。过去批判丁玲的“一本书主义”,如今要靠一本书进官场也比较难了,不过,文学加机遇有时能改变人的命运,还是不可否认的,尤其是年轻人。可惜廖副部长工作缠身后,再没出过有分量的东西,现在他退下来了,据说他目前正在写本土农村题材的长篇小说,而且是好几十万字。

无独有偶,生于纳溪边远乡镇的王仕厚先生,过去也是鲜为人知的,在乡政府当一般干事,他利用空余时间收集、整理、研究护国战争,默默无闻地用了几年时间,在市作家协会杨雪主席的支持、帮助、协调下,出版了20多万字的长篇小说《铁血护国》。蔡锷将军领导的以推翻袁世凯帝制为目的的护国讨袁战争在民国初期是件可圈可点的大事,是泸州本土军事文化的重头戏之一,何开四先生在多次莅临泸州指导文学工作时都讲到,泸州应该有护国讨袁的作品,我们的乡干部王仕厚先生大器晚成,终于在不惑之年完成了这一力作。也和廖副部长一样,改变了生活环境和工作环境,调到县委宣传部。

在创作本土长篇小说这个领域,我省作协、市作协老会员胡尚炯先生,76岁了,在最近十年,写了三四本长篇小说,其中,有取材于本土的《沥血流民图》是为纪念泸州藉中国人物画大师蒋兆和诞辰100周年而作;还有反映民国时期川南军阀和下层知识分子生成状态的《梦断临江》,其临江,写的就是泸州。可惜这两本书仅仅是内部出版,影响不太大,但这种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精神值得一提。

另一位也是70多岁的女作家,名叫杜明芬,她出版的《青山遗梦》、《她不想离婚》等三部曲,主人公是银行职工,书中的地域明显在泸州,有些重大事件也能明显看出在泸州,在纳溪,因为她本人就是泸州、纳溪的银行职工。该小说进行过两次研讨。

写泸州历史人物的还有刘廷远的《熊文灿》,熊文灿是明朝朝廷的一位重要人物,据说是泸州古代在朝廷当官当得最大的一个人,官至兵部尚书。可惜作者本人谦虚地认为有些地方没写好。

合江胡正银去年已经写就一本据说很好看的长篇小说《娄山喋血》,以建国初期剿匪为背景,包括合江在内的川滇黔渝结合部的剿匪事宜,在网上发后,点击率很高,还想准备拍成电影,胡正银有生活积累,我们期待着作品早日面世。

泸州是中国酒城,市政协干部陈志林于去年由广西人民出版社出版了反应泸州温氏及其他家族奋斗史的长篇小说《酒城风云》,泸州终于有了第一本以酒为题材的长篇小说。

最近76岁的龙马潭区老干部崔玉林写了一本时间跨度60年的地域特色很浓的长篇小说《宦海沉浮》。

本人也在致力于本土长篇小说的创作,2001年出版了《铁血神臂城》,内容是写南宋末年泸州军民在神臂城(老泸州)抗击元军入侵的事,这个尘封了七百多年的地方,政府正在研究开发,省市作协讨论过这本书。2005年出版了《巴蜀豪侠》写的是泸州辛亥革命先驱者,孙中山任命的西南大都督佘英。泸州文革期间的武斗是全国之冠,我用两年零七个月写了反应泸州文革历史及改革开放以来的社会生活《血色惊梦》。泸州之南在西汉时与夜郎国接壤,近年贵州周边许多省市都在打夜郎古道牌,以利于旅游业发展,泸州、合江是当之无愧的夜郎古道,有史为证,为此,我和合江宣传部副部长肖大齐合著了长篇历史小说《夜郎古道》,今年年初已出版。

以上是我知道的泸州本土题材长篇小说创作情况。

 

关于本土题材的潜力还很大,以上只是其中的凤毛麟角。

讲本土题材,自然就要谈本土文化。泸州的文化应该如何分类和定位呢,多数人认为,应该这样定位:1、酒文化,2、旅游文化,3、战史文化,4、非遗文化。

酒文化的确是泸州文化一大亮点,但进入长篇小说的目前只有一本。其实除了老窖外,泸州还有几百家酒厂,许多酒厂都可以写出精彩的故事,精彩的人物,而且酒文化的延伸,就可以扩大到茶文化,企业文化。

旅游文化本来不能算泸州的强项,但由于有战史文化和非遗文化,泸州又有历史文化名城和国家优秀旅游城市的桂冠,因此也就逐步形成了旅游氛围。每一个不大不小的景点,都有泸州独有的地域特色,只要我们深入下去,不难找到创作题材,上半年,市作家协会为天仙镇写的《天仙镇的故事和传说》就有许多值得进一步发掘的长篇题材,杨雪先生在访问中,就产生了写《神秘十三洞》的灵感,单是鼓楼山就还有题材可写。尧坝古镇、福宝古镇、乐道古镇、太平古镇就隐藏着无数妙趣横生的地域文化内涵,而对川南古镇的挖掘可以说还没开始。

 

从非物质文化遗产来看,一个非遗就可以说是一本书。什么合江傩戏,古蔺花灯,雨坛龙灯,以及泸县的龙文化,纳溪的船工号子与民歌,分水油纸伞……这些都是泸州独有的地域特色,是其他地方很难复制的。可是,进入我们文学的很少,写成长篇小说的更没有。

战史文化是泸州地域文化最抢眼的体裁,可以说泸州历史就是一部战争史。从秦始皇在巴蜀修五尺道起,就经过了川南,从汉起泸州除了唐蒙出关外,可以说还有好几条夜郎古道,有些媒体近年来又讲茶马古道,这里既有民族纷争,又有民族团结。三国时刘备入属,赵云屯兵小市马鞍山;唐朝时,李世民派开国功臣程咬金镇守泸州,可见泸州在当时的战略地位;南宋末年由于神臂城坚守了36年,不仅使偏安江左的南宋小王朝延长了灭亡时间,也使蒙古人侵占欧洲大陆延缓了几十年,于是有了“天生的重庆,铁打的泸州”的典故。明朝张献忠洗川(民间提法)泸州多次被起义军占领,又多次被打退。接着是“湖广填四川”而填得最多的就是泸州,可见泸州受战火灾难之深。清朝时期,石达开率领的太平军,转战合江、纳溪、叙永等地,留下了许多战事;清朝末年,泸州的反清组织哥老会演绎了非常多的传奇故事,集中体现在响应和支持孙中山领导的辛亥革命。泸州人亲自自费到日本留学,参加同盟会的就有十几人,其中受到孙中山接见并委以重任的就有夏之时、佘竞成、杨兆蓉、黄树中等人,几乎每一个人都有一个传奇故事。在1909年以前泸州人就参加过泸州起义、江安起义、广安起义、攻打嘉定,准备叙府起义。这些起义虽然都失败了,但它是辛亥革命的预演,或者说是辛亥革命的前奏,为1911年辛亥革命提供了经验教训,因此泸州人推翻清朝政府是走在最前面的,这里也有哥老会的功劳。

然后就是护国讨袁战争,其中朱德在泸州又组织诗社又剿土匪,除暴安良。共产党早期领导人之一的恽代英在泸州师范当校长,在澄溪口河坝头烧英国人的洋油筒,在川南播下革命火种。接着20年代初刘伯承领导的泸州起义,是八一南昌起义的预演。30年代长征中红军四渡赤水,其中三次在泸州古蔺太平镇。抗日战争爆发,泸州十万青年十万兵,在淞沪战役中,泸州人最多。现在分水镇还留有抗战烈士纪念碑。我们这里虽然在抗日战争时期是大后方,也遭受过多次日本飞机的轰炸,还收留了许多爱国志士和知名人士,包括巴金、茅盾、曹禺都在抗战期间到过泸州,还在泸州写过文章。40年代,以刘国瑞为代表的中共地下党在泸州进行了大量工作,解放之初,五零年川南剿匪,土改工作队,60年代,文革武斗……几乎每十年都有精彩龙门阵,而且都与打打杀杀有关,也许受遗传基因或地理环境影响,好像泸州人都有点燥辣,有点阳刚,有两肋插刀的架势。

 

同时泸州与水相伴,与山为邻,因而又不乏智慧与灵气,也崇德讲礼,但偶尔被雾气所遮眼,眼睛看不出去,步子不够快,有时还不够大气。这就是泸州人的两面性,这样的地域文化造就了泸州人的文学作品。

前面讲那么多历史,旨在想说明泸州值得写的题材很多,潜力颇大。

常常听到一些作者说,不知写什么题材。其实题材就在你身边。有的还说,写本地的,老是看着泸州,眼睛太狭窄了。其实是误解,阿来写《尘埃落定》也只写了阿坝的一个边远地方——他的家乡,难道狭窄吗?贾平凹写的《秦腔》写的就是一条故乡的街所发生的人和事,难道狭窄吗?还是大家经常讲的那句话:越有地域性就越有民族性,越有民族性,就越有世界性。

 

泸州人还是大胆拿起笔来,写出我们泸州的地域文学吧!当年山西的赵树理、马蜂、西戎等人写出山药蛋派小说,孙梨等人写出一个“白洋淀派”,贾平凹等人写出一个商州派,如果泸州也能像那样该多好,如果我们写出一个“蜀南派”,哪怕在四川文学史留下轻轻的一笔,那该有多好!也不枉自我们今天在这里进行一次较高规格的地域文学研讨!

2009-04-15

该文是2009年春准备在省作协的长宁文学研讨会上的发言稿;2009年后,我市作家还有一些新作品,如冰春、宋晓红、闵其彬等也是以本土题材为主,那是后话,此文保留写作时的原貌。

 

 

泸州小说创作概况

——在川南五市小说创作研讨会上的发言稿

川南的作家朋友们,我受我市作协杨主席委托代表泸州市作家协会对我市小说创作情况向朋友们介绍、汇报。

泸州市作家协会快成立三十周年了。上世纪写小说的不多,代表是牛俊才,他几乎是以短篇小说为主,出版过一本小说集《画眉》。其他人写小说而有成绩的很少。合江有个卢万成,曾经与人合写过一本抗法历史题材的小说。到了九十年代才有纳溪廖荣华写的《川南游击队》,这才是建国后由一个人独立完成的我市第一部长篇小说。在此期间,文化局创办王楚华写过三本长篇小说,但他的成就主要在电影和电视剧上。现在已经离开了泸州。

其他写长篇的还有今天到会的一个中年人,也是纳溪的,叫王仕厚,他的《铁血护国》在泸州产生了较大影响,而且他和廖云华一样,靠一本小说改变了命运,都从农村基层调到了区委宣传部,谁说我们的党不重视文学?

泸州写长篇小说的老年人较突出。77岁的胡尚炯出版了《东陵惊天案》、《梦断临江》;年近八旬的银行女作家杜明芬最近几年创作了《青山遗梦》、《她不想离婚》两个长篇,意西泽人为之作序,这两人都是70岁以后才参加省作协的。

60几岁的长篇小说作家,我可以算一个,九年来,我出版了历史小说《铁血神臂城》、《巴蜀豪侠》、《血色惊梦》三本,还与合江县宣传部副部长肖大齐合写了三本,分别是《夜郎古道》、《1911·合江围城》、《双枪老太公》。

青年作家中,几年前,中学教师黄智勇写了《往事如风》,反应教师打工和传销的故事,文笔相当不错。

值得一提的是曾平的短篇小说在全省、全国都产生了一定影响,他身为纳溪区常务副区长,坚持写小说就十分难能可贵了,而且质量不错。他写了中短篇小说和小小说60余万字,300余篇,其中100余篇作品被《小说选刊》、《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读者》、《作家文摘》等选载。最近被批准加入了中国作家协会。他的小说特点是以反腐题材为主,他当过几年泸州市司法局副局长。

过去写诗的冰春,这几年也开始转向小说,现已经完成长篇小说《战将》(历史题材)即将出版。

另外,合江的胡正银,江阳区的涂代祥,他们都写了不少短篇小说。我市儿童文学家肖体高先生近年的儿童小说也不错,在《儿童文学》、《少年文艺》上都发有作品。年轻人中纳溪区作协主席周天红,这两年也写了些短篇,初露端倪。

我市小说创作的特点是起步较迟,人数不多,年龄偏老,低空飞行。从选材看,长篇以本土历史题材为主,短篇以当代生活为主,多数取材于本土生活,川南味浓。

我的几点认识和建议:

1、川南小说应该振兴,要向当年周克勤哪样,深入生活,深入底层,创作出有分量的作品。

2、抓住川南特色不放,形成地域特色,就像当年山西的“山药蛋派”河北的“白洋淀”派,现在的陕南“商州派”一样,形成一定的风格,一定的流派,那该多好!(当然不是强求划一),要这样,首先要挖掘地域文化,找准地域元素。

3、  创作虽然是个体劳动,但也需要相互交流,相互鼓劲,相互借鉴。

共享资源,开辟园地,交流刊物,交流作品,加强联系。

4、  由于市作协受经费制约,工作困难,如能争取单列,像广元市一样,与文联平级,

那么作协幸甚、作家幸甚,川南文学幸甚!

 在川南五市小说研讨会上的发言稿,地点:长宁县,2011年7月6日

山水诗的创作

——在老年诗书画院研究会上的讲座稿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以描写山水而言情达意的诗乃山水诗。山可怡情 ,山可励志,我撰写了一副楹联:“踏破青山能砺志 / 触摸秀水也怡情”想说游山玩水的重要。一个人连山水美景都厌倦了,怎么能谈得上热爱生活呢?一个诗人,连一首山水诗都不写,他的审美视角一定是不健全的,实际上也是不存在的。

那么怎样写山水诗呢?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仅提出一些个人见解作参考:

一、山水诗的成因与主要特点

上古时候,人与自然合一,历史的脚步催促了人类的自我意识,同时,自然也就进入了人类的审美关照视野,这是人类历史上的巨大进步,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人类文明的开始。山水诗与田园诗有联系有区别。田园也是在山水中,它们首先是自然美,而且都具有陶醉性、隐逸性——远离喧嚣、远离官场,闲散、恬淡,追源溯流,多少都有点道家的无为哲学观。

不同的是山水显得更雄奇广博,更峻峭多姿。田园诗则更加靠近农家生活,更平和、坦然。田园诗与上水诗有时合而趋一,很难区分。《诗经》中就有描写山水田园的诗句。陶渊明全力写田园诗,盛唐的代表人物是王维、孟浩然,中唐的韦应物、刘长卿也长于写山水,李杜也写了不少有特色的山水诗。这些诗离不开言志抒怀,寻找雅兴、或讽刺、或感慨,传播愉快与享受。

二、借鉴古人优秀山水诗

1、一定要有画面

“诗中有画,画中有诗”一定要画得出来。

如柳宗元的《江雪》中“独钓寒江雪”,杜甫“一行白鹭上青天”,李白的“两岸青山相对出”都是很容易画出来的水墨山水画。

2、理趣包含在景中

李白的《独坐敬亭山》:“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愿,只有敬亭山。”

此诗写诗人在敬亭山所见之景物及自己的感受。万籁无声,一片幽静。用“闲”字写云,实非云闲,反映诗人悠闲,只有敬亭山与诗人相会,心与物会,孤独寂寞,可见其清高拔俗的内心世界,此诗的精妙处全在中国传统中的老庄精神:物我两忘。

3、不要忘了物趣与人气

王维的《山居秋暝》:“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楚辞招隐士》:“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王孙兮归来,山中兮不可久留”这里反其用意。)

一首诗,有物无人,少了情趣;有人无物,少了灵气。有了自我,多了理趣。此诗三趣皆有。

三、创作当代山水诗要注意的问题

1、要踏遍青山作草稿,原则上不要神游。

2、多少要有些时代气息、时代烙印。

3、不要酸涩和滥用典故,不掉书袋。

4、要处理好一些不宜入诗的物象、意象和假大空的过时语言。比如“烟囱林立”、“浓烟滚滚”“东风吹,战鼓鸣”“高山流水、蓝天白云”。

5、最重要的是写自己的独特感受,写出个性。

    6、谈两首自己创作的山水诗的得失。

 

穿越夜郎古道

 

徒步深山里, 绕行走夜郎。

清溪皆静寂, 峻岭更荒苍。

脚底野鸡窜, 岩边热汗扬。

登临多妙趣, 古道映斜阳。

 

鼓楼山所见

 

鼓楼三月沐春风,

布谷啼鸣深涧中。

青壮打工沿海去,

栽秧只剩媪和翁。

 

观河瀑布

(敦梓河在叙永大石乡,5月初受县诗书

画院邀请去为师生讲学,路经此地)

 

雄峙峻岭夹荒沟,

横瀑天来观水流。

虎啸山摇气魄壮,

不知呐喊欲何求?

 

所得是身临其境,非臆造,有生活基础,是一个人徒步旅游的真切感受。所失是《穿越夜郎古道》只反映了一个现实,深度不足。

 

2010年9月份,为市老年诗书画研究会诗词组讲座

 

 

传统诗词的特点及创作要求

 

传统诗分古体诗和近体诗。

近体诗除了有韵味,通过形象、意境表达诗人的感情外,还要有严格的格律。初学者,首先要学会绝句诗。

 

一、律诗的基本格律

什么叫平仄?新四声与老四声的读法。入声字的作用。填词必须懂得入声字。五声读法:

衣、移、以、意、一,

西、邪、喜、戏、习,

央、杨、养、样(无入声字)

学会了五言绝句和五言律诗,其它就好学了。五言有以下几种平仄:

1、首句不入韵的平起式

平平平仄仄(甲)  青山横北骨,

仄仄仄平平(乙)  白水绕东城。

仄仄平平仄(丙)  此地一为别,

平平仄仄平(丁)  孤蓬万里征。

平平平仄仄(甲)  浮云游子意,

仄仄仄平平(乙)  落日故人情。

仄仄平平仄(丙)  挥手自兹去,

平平仄仄平(丁)  萧萧班马鸣。(李白《送友人》)

2、首句入韵的平起式

平平仄仄平(丁)  凄凉宝剑篇,

仄仄仄平平(乙)  羁泊欲穷年。

仄仄平平仄(丙)  黄叶仍风雨,

平平仄仄平(丁)  青楼自管弦。

平平平仄仄(甲)  新知遭薄俗

仄仄仄平平(乙)  旧好隔良缘。

仄仄平平仄(丙)  心断新丰酒,

平平仄仄平 (丁)    销愁斗几千。(李商隐《风雨》)

3、首句不入韵的仄起式

仄仄平平仄(丙)  细雨微风岸,

平平仄仄平(丁)  危樯独夜舟。

平平平仄仄(甲)  星垂平野阔,

仄仄仄平平(乙)  月涌大江流。

仄仄平平仄(丙)  名岂文章著,

平平仄仄平(丁)  官应老病休。

平平平仄仄(甲)  飘飘何所似,

仄仄仄平平(乙)  天地一沙鸥。(杜甫《旅夜抒怀》)

4、首句入韵的仄起式

仄仄仄平平(乙)  天质自森森,

平平仄仄平(丁)  孤高几百寻。

平平平仄仄(甲)  凌霄不屈己,

仄仄仄平平(乙)  得地本虚心。

仄仄平平仄(丙)  岁老根弥壮,

平平仄仄平(丁)  阳骄叶更阴。

平平平仄仄(甲)  明时思解愠,

仄仄仄平平(乙)  愿斫五弦琴。(王安石《孤桐》)斫(zhuo)

 

二、绝句诗

七言律诗的平仄格式和五言律诗基本相同,在前面加两个字,就成为七言,“平平”前面加“仄仄”,“仄仄”前面加“平平”。

五言诗还有一种格式:

春眠不觉晓,平平仄仄仄

处处闻啼鸟。仄仄平平仄

夜来风雨声,仄平平仄平

花落知多少。平仄平平仄

这也是五言诗,但“失粘”,不合律,严格说来是古体而不是近体。柳宗元的《江雪》也是这种情况。不能作为五绝范例。

七绝诗的几种平仄样式:

仄仄平平仄仄平   岁岁金河入玉关,

平平仄仄仄平平   朝朝马策与刀环。

平平仄仄平平仄   三春白雪归青冢,

仄仄平平仄仄平   万里黄河绕黑山。(柳中庸《征人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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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仄仄仄平平   朝辞白帝彩云间,

仄仄平平仄仄平   千里江陵一日还。

仄仄平平平仄仄   两岸猿声啼不住,

平平仄仄仄平平   轻舟已过万重山。

仄仄平平平仄仄   回乐峰前千寻塔,

平平仄仄仄平平   受降城外月如霜。

平平仄仄平平仄   不知何处吹芦管,

仄仄平平仄仄平   一夜征人尽望乡。(李益《夜上手乡村听笛》)

总之,每一句都可以作为第一句。初学者最好少写尾字是仄仄平仄的,那是变格。

把七绝诗的每句前边两字去掉,就是五绝诗的平仄样式,也不需要对仗。

关于七绝诗“一、三、五不论,二、四、六、七要分明,不出现孤平”问题,是指七言,五言就变成“一、三不论”。七律每句第一个字的平仄完全可以灵活,但其中有一个例外:五律每句的第一个字和七律每句的第三个字,遇到平平仄仄平(或仄仄平平仄仄平)这个句式,它的平仄就不能变通。因为变通了就成了孤平了。孤平不包含每句最后一个字。

七绝诗平仄小结:

第一

1、前六子一二句平仄相反;

2、二三句平仄相同

3、三四句平仄相反

第二

每句第四字的平仄与第二字和第六字的平仄相反

第三

不能出现孤平孤仄

 

三、押韵规则

押平声韵是正体正格。必须双句押韵。所谓押韵是韵母相同或基本相同。不懂普通话的凭读音延长后的感觉。

五言律诗通常所见首句是不起韵的,是正格;也有首句起韵的,是变格。七言律诗通常是首句起韵的,是正格,也有首句不起韵的是变格。

初学者先学好七言诗,再学好七绝诗,律诗放在后面学。

 四、七律的平仄格式

在五绝的前边加上两个相反的平仄就行了。比如

平平仄仄仄平平  

仄仄平平仄仄平  

仄仄平平平仄仄  

平平仄仄仄平平

 

四、律诗的对仗

1、忌同字相对

上句和下句在同一字序位置上不能同字,非同一字序也最好不出现相同字。

2、忌雷同

知颔联和颈联的对仗方式相同,雷同了就会造成音律重复呆板。这里是指句子的音节结构,如颔联是三个双音节后面一个单音节那么颈联就要另换一种结构,即改为两个双音节加一个单音节,句尾又是一个双音节。这样才显得有变化。

3、忌合掌

避免同义词相对。如“蚕屋朝寒闭,田家昼而闲”,“朝”“昼”二字合掌。如改为“田家闲昼雨,蚕屋闲春寒”就好。“泸州”、“江阳”也合掌。

诗以意为主,当对仗和诗意不能两全时,也可以不讲究了,李杜王维等人都有这种情况。

 

 五、怎样写出好诗

1、多读前人的诗歌理论,最好的办法是以诗句论诗。比如李白《古风》、杜甫的《戏为六绝句》、是早期以诗论诗的名篇。李白主张恢复《诗经》风格:“《大雅》思文王,《颂》声久崩沦”杜甫说“不薄今人爱古人,清词丽句必为邻”都是很好的诗论。宋代更多,清代王国维的《人间词话》更是该读。多读书,勤写作。

2、深入生活,联系现实,不要关在屋子里。多见世面。

3、要敢于超越,敢于创新,清代赵翼《论诗》说“李杜诗篇万古传,至今已觉不新鲜,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4、要有胆量,有魄力,注意适度,不要光写“老干体”

5、诗的几个层次(文从字顺、反应个人生活、反应社会生活、有一定哲理、入禅)

6、重在立意,加强炼意

7、以情感人,形象思维

8、含蓄婉转,巧妙取舍

9、意境深远,炼字断意

自己创作是诗词三首体会:

 

附录:

刘盛源诗词(三首)

喜迎十九大召开

 

龙行华夏沧桑变,

凤舞九霄尧舜天。

众手齐心移泰岳,

全民致富凯歌弦。

 

望海潮·泸州创文

 

川南形胜,悠悠千载,泸州自古繁华。沿岸两江,重岩叠嶂,言称水上人家。常看浪淘沙。酒香溢中外,名冠天涯。未忘初心,创文新得一金花。

街边过道安全,有车辆让路,百姓常夸。除污去脏,牛皮癣逝,清清爽爽无暇。环境实高雅。早晚霓裳舞,箫鼓烟霞。民众提高素质,声誉绽奇葩。

 

又见永安寨

(12月5日50年前的学生邀请我到第一次参加工作的奇峰场聚会,见到了明代建筑永安寨。)

奇峰聚会忆旧游,

五十年间早白头。

古寨容颜呈旧样,

残垣树貌露新容。

云烟往事随西去,

功过沧桑付东流。

肝胆昆仑明日月,

永安天下醉鸿儒,

2017/12/7

2012 年11月23日在奇峰讲稿,2017年在泸州二中讲座修订,纳溪区诗书画院讲座再修订

 

泸州散文的历史探究与地域创作空间

 

非文言文散文是最容易传播,最接地气的文章题材之一。从大散文观念看,一切文章只要有文气,都可以叫散文。受众面也很广。

谈到泸州散文,从历史角度来讲应该是出现泸州籍文化人后就应该有散文的影子。而泸州最早的文化人是尹吉普,周朝时期参编《诗经》,他虽然号称中国诗祖,但我相信他用文言文写过文章,那应该是散文状态的原始萌芽。然后三国时期封地于泸州分水岭的董允,此乃诸葛亮在《出师表》中推介的文臣,想必也是会写文章的高手,然而他们都没留下像样的文章传世。而且即使有也是用文言写着,不是我们当代要讲的散文。泸州在古代是兵家必争之地,后来又是商业中心,说实话,写散文并不是古代泸州人的强项。

我同意伍松乔先生的观点:川南人文的特征,需要从比较中来认识。他说:“在有文献可查的历史里,远古蜀地与中原文化的主流是背离的,‘人文精神’较为匮乏,精神动力来自原始宗教崇拜。缘古而下,即使秦汉一统之后,也是道家显赫,‘子不语’的巫术、方术流行。”(《寻找川南意义:地域、·文化·文学》)

像这样的人文特征,怎么可能诞生很多散文呢?

《华阳国志》里也记载,说江阳郡(泸州)“少文学,多扑野,盖天性也”,因此我们不能仅仅依靠泸州是个历史文化名城,就认定泸州的散文历史如何如何悠久,如何如何源远流长。我们泸州在古代也没出过什么大散文家。

不过,许多大散文家、诗人倒是青睐泸州的,主要是泸州在大西南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是长江上游的重要港口(过去叫码头),溯江而上的文人或者出川的骚客一般都要经过泸州,他们到了泸州一般都要作短暂的停留,如李白、杜甫、苏轼、陆游等,不过他们都没写与泸州相关的散文,留下的都是诗歌。也有做长期停留的,如黄庭坚、杨慎等。黄庭坚在泸期间,写过碑记,比如,合江笔架山道观门前的碑记,可以算是精短散文。但也仅是凤毛麟角。

直到民国时期,由于战乱,一些散文大家来到泸州,他们才真正写出了与泸州有关的散文,比如抗日战争时期,西南联大在我市的叙永县城设立分校,中国散文泰斗朱自清到过泸州,日本飞机轰炸泸州期间,巴金恰好在泸州,他们都写过与泸州相关的散文。可以说这些重量级人物在泸州这片土地上播下了现代散文的种子。

去年叙永县档案史志局发现现代杰出的散文家、诗人、学者——朱自清在叙永的信函影印件,即朱自清《致朱光潜信》影印件,
   朱自清在信中说:“叙永是个边城。永宁河曲折从城中流过,蜿蜒多姿态。河上有上下两桥。站在桥上看,似乎颇旷远;而山高水深,更有一种幽味。东城长街十多里,都用石板铺就,很宽阔,有气象,西城是马路,却石子像刀尖似的,一下雨,到处泥浆,两城都不好走。”信中形象而具体地描绘了叙永这个边城的自然景色和人文景色,以及受到叙永友人的热情款待。朱自清在信中写道:“我的主人很好客,住的地方也不错。第一晚到这儿,因为船上蜷曲久了,伸直了睡,舒服得很。那天吃得过饱,一夜尽作梦。梦境记不清楚,但可以当得‘娱目畅怀’一语。第二天写成一诗,抄奉一粲……。”

这分明就是一篇漂亮的记叙性散文。

可惜这类文章并不多,泸州可以说是充满诗歌的城市,但在很长一段时间散文创作是泸州的弱项。泸州的几个文化代表人物蒋兆和、王朝闻、凌子峰都不是散文家,有名气的文学家是五十年代就参加中国作家协会的泸县人陈炜谟,不过他是以中短篇小说和文学评论为主。建国初期担任《红岩》杂志主编的邓均吾(1898-1969 )古蔺龙山镇人。1921年在上海泰东书局编辑所工作,结识郭沫若后,步入文坛,加入创造社。次年协同郭沫若、成仿吾、郁达夫编辑《创造季刊》。后又与林如稷等组织浅草社,创办《浅草》文艺季刊。1932年在上海辛垦书店译书。建国后担任《红岩》、《奔腾》等文艺月刊主编,任重庆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写过不少散文,但主要是当编辑。

至于五十年代后期到文革结束,泸州和许多地方一样,基本上没有散文作家。以上是泸州散文发展的历史粗线条。
    泸州文学的第一个繁荣阶段是从市文联和市作协成立后,也就是从1984年以后才进入了文学创作的第一个春天,散文也是从这时进入了相对繁荣时期。

30年来,从老中青三代作家来看,泸州散文不及泸州诗歌,但是也出了一些作品。从泸州写散文的人来看,年龄比较长的有王明惺、夜郎更夫、宋家慧等(笔者也可以算一个)。现在有的已经病逝,有的已经步入老年;如今属于中年的以写散文见长的有杨雪、冰春、兰永生、龙启权、肖涌等,属于青年的有唐维扬、官燕等,这些人可以说是不同年龄段,在不同时期泸州散文界的代表人物。当然写散文的远远不止这些人。冰春散文集《寂寞也美丽》、《从冬天到春天》,夜郎更夫的《夜郎更夫集》、《失语红尘》、《夜郎更夫随便》,杨雪的《梦里故园》、《在城市乡居》,兰永生的《温暖的零度》、《藕塘无藕》,胡正银的《老街》,龙启权的《童年的记忆》、《漫步人生路》,肖涌的《心静夜雨》,黄星俭的《流逝的岁月》,刘先赋的《岁月如歌》,黄一平的《疯狂的旅程》,吴伟的《行走乡城》,陈力的《西楼听雨》,曾志明的《一个漫步者的遐思录》等都是很不错的散文集,大多开过研讨会,杨雪的《梦里故园》还得过第四届冰心散文奖。笔者在90年代出版过《剪影与足音》、《乐在山水》、《回望半世纪》,在中国散文学成立不久被吸收为会员,今年出版了《让思想去流浪》。叙永县的孙雪,江阳区的蒋晓琳,以及刘燕、金雁等一批女作家也主要倾注于散文写作。有的出版了散文集,有的在各种刊物发表了大量散文。还值得一提的是报告文学也属于大散文范畴,泸州有不少散文作家都写过报告文学,有成就的如白鸽、刘燕等。

从作品来看,泸州散文的选材特点是接地气,多数以川南本土为背景,乡土味比较浓,大多是作家对家乡的眷恋和热爱;另一个特点是用随笔方式表达较多,抒写个人对某事某人某物的情怀。

我认为泸州散文的创作空间还很大,除了永不间段的未来丰富多彩的生活外,过去的不少值得用散文形式来表达的素材都还多得数不胜数。

单从泸州文化层面来看,就有红色文化、旅游文化、酒文化、茶文化                                                                                                                                                                         

说到泸州的红色文化,首先应该有个红色文化的内涵定义和它的时间概念。按照比较公认的观点应该从1840年鸦片战争开始,因为中国的红色文化肯定是反帝反封建的文化。鸦片战争也是近代文化与古代文化的一个交接点。如果承认这种说法,那么泸州的红色文化也应从此计算起。

文化与大事件总是不可分离的,泸州近代有哪些重大事件呢?

以石达开为首的太平军转战泸州,这个历史事件至今留下了许多真实的故事和传说。主要在合江、古蔺、叙永活动,也涉及纳溪地界。

1904年前后,川南师范学生组织“输新学社”,学习、宣传革命思想,官府解散学社,开除了黄复生、陈宝庸、杨兆蓉、李琴鹤、陈少封等人,他们先后东渡日本,1905年孙中山在日本创建同盟会,1911年12月15日,泸州同盟会主要负责人杨兆蓉等发动民众迫使刘朝望反正,宣布独立,建立川南军政府,先由杨兆蓉为司令官,不久黄方为司令官,推翻了泸州历史上延续了几千年的封建统治。

袁世凯复辟帝制,蔡锷在云南倡导讨袁,率护国军经贵州赤水河到叙永、纳溪一带讨袁,尤其是纳溪成了主战场。

讨袁战争胜利后,朱德升任护国军第二军第三混成旅旅长,驻扎泸州剿除了乡间匪患,朱德在泸期间,成立“东华诗社”、“振华诗社。

1921年共产党员恽代英到川南师范学校任教,传播革命火种,在学生中间组织“马克思主义研究会”,建立“社会主义青年团泸县支部”,培养发展了曾润白、余泽鸿等学生入党,余泽鸿后来成为川南游击队的主要负责人。

   1926年北伐战争期间,共产党派刘伯承回四川,与朱德、杨闇公一起,策划了泸州起义。起义坚持了156天。被称为南昌起义的预演。

1935年红军长征进入四川境内,红军在太平渡一带四渡赤水,这段大家熟知的历史是“非常红色”的,是泸州的骄傲,泸州打造红色文化,特别是红色旅游文化有着标志性意义。

八年抗日战争期间,泸州作为战略后方,支援抗战起到了积极作用。泸州人民向前线输送了大量的壮丁和钱物,冯玉祥亲自到合江和泸县募捐抗战,各界民众涌跃献金救国。抗战后期,远征军从泸州启程,纳溪天仙硐建军火弹药库,日本飞机三次轰炸泸州,抗战期间,有2022名泸州籍将士在前线英勇牺牲,分水岭镇和先市镇还有“抗战阵亡将士纪念碑”。

解放战争期间,泸州征粮剿匪也令世人瞩目。我认为,上述事件都是泸州的红色文化。都该大书特书。

至于泸州的旅游文化和酒文化、茶文化大家知道得很多,不再赘述。

这些文化元素在我们的散文中还可以从不同层面反映,是散文创作的宝贵材料。单从史料和地域特色这个层面来讲,泸州散文就有巨大的创作空间,有丰厚的资源。更不要说散文在生活中无处不在。

散文的大概念包括报告文学、记叙性散文、抒情性散文、议论性散文(杂文)。我们泸州的刊物已经发了不少,但远远没写够,很多题材还是空白。就算别人些了,你也可以写,因为各人的写法不一样,有人说:他太厉害了,我超不过他,我不写。这要看怎么讲,契科夫说过,“大狗小狗都要叫”,不能说你叫了我就不能叫,至于谁叫唤的声音好听,那还得群众说了算。何况中国还有句值得深思的语音——“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呢!

在散文创作中,除了理顺真实与虚构的关系外,还有一些值得注意的问题:

处理好如何对待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的评价问题。要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作指导,除了跟党的决议保持一致外,有些还没有重新定性的问题,一方面要慎重,二方面要有自己的思想,要经得起历史的检验。比如远征军问题,知青问题、文革问题、抓壮丁问题、土匪问题……这些问题在散文作品中都应有所突破。具体创作中要注意精彩,有看点,人性是非常重要的,有人性才真实,才感人。千万不要把红色文化理解为板着面孔教训人,文艺的教育功能是潜移默化的。是靠形象说话。教育功能只是文学的一个功能,还有认识功能,娱乐功能,审美功能,益智功能。

泸州的散文创作空间很大。而且从出版的书和作者群、受众面来讲,在文学中的比重越来越重。泸州的散文作品数量三十年来几乎与诗歌平分秋色。尤其是泸州散文学会成立后,又多了一线曙光。我们相信,古人说的江阳(泸州)“少文学,多扑野”已经成为一去不复返的历史。泸州散文创作的新潮已经到来!

2015年11月23日

提高诗词创作的艺术性与鉴赏力

 

我们会写诗天填词了,只能算进入了诗词殿堂的第一个层面。要想自己的作品受到更大范围的欢迎,更上档次,那就还得进一步提高诗词的艺术性和思想深度,而提高鉴赏力是提高自己创作力的关键。这里我重点谈谈我对诗词艺术性的解读和对诗词鉴赏力的个人认知。

而艺术性与鉴赏力就像会分析诗歌与会写诗歌一样,是两个概念,有的人会讲不会写,有的人会写不会讲。鉴赏力是会讲,而本文讲的艺术性还包括创作。因此鉴赏与艺术也可以从某种角度讲,它们是同一话题。创作和鉴赏都需要艺术支撑

凡是艺术都离不开形象性。可是往往有许多诗词缺乏艺术性或者说艺术形象单薄,缺乏感染力。十多年来标语口号似的倾向虽然得到了一些控制,但也还在流传。前几年我们说的所谓“老干体”大多是指缺乏艺术形象性的作品,而不是说它没有思想性。更不是说它不是诗词。懂得了艺术性,鉴赏力自然也就随之而来了。

诗词的艺术性究竟表现在哪些方面呢?

我认为首先要表现在形象上。说具体些创作中可以从这些方面去努力:

 

一、尽量构成画面。

一首好的诗词都是能画得出来的,比如“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江山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些都是可以用画面呈现出来的。难怪央视中华诗词大会这个节目,在攻擂对决时,最后的关键时刻都是以呈现画面来抢答的。画面感强,给人的印象就深,因为诗歌首先要讲形象性,然后才是讲理性。我们出版的许多少儿诗词读物,都是配有画的,这应了苏轼对王维的经典评价“诗中有话,画中有诗”,这是对王维诗最精确最高度的赞美。张打油的诗“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这两句非常形象生动,也能构成画面。虽然不合起码格律要求,但从现象来剖析,是很有趣味的。

至于画面的位置,一般是在一二句,某些诗也在三四句,比如王维的《鸟鸣涧》:“人闲桂花落,夜静深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画面主要在第三句。又如王维的《竹里馆》“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的一二三四句都可以入画。说明的是王维的诗有些还属于古体,有部分诗格律上不完全讲究。

二、要有滋味。

所谓滋味,就是说诗词要有味道,也就是大家说的韵味。这种味道可以让人无限遐思,可以供人反复咀嚼,可以让人慢慢细品。

比如李白的“花间一壶酒,独酌无双亲,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饮,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月下独酌》)

这诗够我们品味,产生联想。是哪三个人?啊,原来他把月亮,以及月亮在酒杯中的影子都当成了人。但这种解读还远远不够,只停留在表面上。这首诗构思十分奇妙,从开始饮到喝醉,中间经过“由独而不独,由不独而独,再由独而不独”的复杂过程。李白看来很超脱,想出世成仙,但他也知道“月既不能饮,影徒随我身”要想同月和影一道,离开这个黑暗的世界,是根本不可能的。他无非借此聊以慰藉无限孤独、无比忧愤的心境而已。此诗的味道够我们品味一生。

三、要圆润自然。

有不少诗读起来艰涩,用典过多,理念过重,生僻字太多,读之吃力,嚼之味涩,玩之刺手,这样离艺术性就远了一步。

一般人都愿意读语言流畅,词能答意,清新自然易于接受的诗词。所谓圆润,重在语言和情调。盛唐时期山水田园诗人王维、孟浩然描写田园山水,让人清新自然,很接地气,当时的山水诗很繁荣,许多人都在写,而且一直传承到现在,仍然是创作的主流,其原因,一是祖国雄奇幽美的山川的确可爱,二是陶渊明、谢灵运和后来的王、孟深远影响。三是佛道思想广泛流行,山水田园诗最容易与佛道接轨,也容易与儒家亲和,还接地气,知识分子也喜欢。只有被大家接受才会有圆润感,这是从主体和选材上讲的,从语言上看,景物离不开山川云雾、风土人情、飞禽走兽、风花雪月、春夏秋冬,这些都是人们易于接受的,天天看得见摸得着的。有种亲和力,加上语言通俗易懂,带有人情味、泥土味,圆润感自然就出来了。以诗词句为例:

“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韩愈这首《春雪》诗从常景中翻出新意,他把春雪拟人化,让它穿树飞花,幻化出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春色来。让我们不仅看得见,而且有摸得着的感觉。

刘禹锡的《秋词》也有这种感觉:

“自古逢秋多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潮。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上碧霄。”

不仅意境妙,在看似平淡的语言表述中显出了浓浓的诗意,这种诗语我们觉得自然、圆润,天然去粉饰。

陆游的《示儿》诗也是如此,虽然没什么画面,也没有任何景观,属于抒情性议论,但写得平易自然,一气呵成,不留斧痕。

四、注意意境

写诗格律最简单,意境最难,可以说,意境是区别一首诗高低的分水岭。

意境简单点说就是外物转化为内省体验然后用恰当的语言表述出来。而这种表述是要靠功夫的。形象化是构成意境的必然体现。它是一种能意会而不好言传的艺术专用语。它可以引发读者的无穷想象,可以让你得到美的陶怡,可以让你过目难忘,甚至让人牢记终身。

许多流传千载的诗句,好就好在意境美。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刘禹锡《竹枝词》),雨和晴有内在关联,而这里的“晴”理解为情感的“情”,境界就出来了。

“离愁渐远渐无愁,迢迢不断如春水”(欧阳修《踏莎行》,春水与离愁巧妙结合,构成意境。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杨万里《小池》),用灵巧的手法和敏锐的观察力让情趣和哲理在一个瞬间的小景中呈现了。

苏轼的《题西林壁》“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借写景谈哲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前二句寓哲理于现象中,后二句用议论手法,不但不枯燥,而且耐人寻味。

“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姜夔《扬州慢》),为何冷月无声?让人产生一系列联想,而且把哀婉叹息的情调表现得恰到好处。

例子太多,不再赘述。但凡名句,往往都与意境有关。

五、抓好物象

画面也好,意境也好,都离不开物象。说人间万事万物都可以入诗,似乎没错,但也有不宜入诗或者少有入诗的物。否则还谈什么诗语呢?比如蟑螂、小偷、狗屎之类,有几多人去写它呢?

诗人有共同的物象,比如月和酒,几乎所有写诗的人都离不开。李白就是典型代表。据说这两种物占了李白诗歌一半以上。月亮是人间至今为止最美的物象。它可以让你产生无限的想象力。我们当代诗人没有在自己诗词中出现“酒”和“月”的几乎没有。月和酒可以激发热情,也可以让人惆怅,可以让诗人产生联想,可以让你冲动,所以它与诗有最远古的渊源,是最容易产生佳句的动力。大凡著名诗人,恐怕不能离开这两样物。

此外,还有岁寒三友——松竹梅,还有四君子——梅兰竹菊。也是常用的物象,具有很高的审美价值。另外桂花、杨柳、荷花、石榴、月季、海棠、梨花这些植物都是与诗词密不可分的物。

非植物的大雁、鲲鹏、春燕、黄鹂、云雀、麒麟、白鹿、龙凤等这些动物也是诗中常常提到的物象。

没有生命力的云雨、波涛、山石、烟雾、船帆、青山、楼阁、亭台、石桥······都是常入诗的物象。

我们假如恰到好处地抓住了这些物象,将自己的心声与之巧妙融合,就会产生有艺术价值的好诗词。

六、要抓人心

这与选材和主题有关。能打动人心的,往往是与多数人的生活现状和现有认知能力有关,所以不能脱离生活,生活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创作源泉,这是绝对真理。哪怕是科幻也是来自生活和人类认知的。否则难以产生共鸣。

古代的人关注自然风光,关注国家兴亡,关注百姓生活,这就是中华传统文化的精髓,也是一切文艺作品重要的表达对象,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正力量、主旋律。“锄禾日当午”为何脍炙人口,就在于诗作反映了民众疾苦,抓得住人心。“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友谊也是能抓住人心的,何况还十分形象,因此成了千古名句。“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这种句子也是能抓住人心,产生共鸣的。

七、贵在创新

艺术的传承并不难,难在创新。有一种言论说;古人一两千年来写了那么多好诗歌,我们今人无法超越,特别无法超越唐诗。我认为这话对了一半,的确我们很难超越唐诗。但不能说艺术的终点已经有止境了,艺术是无止境的,中国画就有不少超越了古人。音乐也有不少超越了古代乐曲的,诗词难道就不能提升档次吗?社会在发展,新生事物层出不穷,应该说诗词也有自己的发展空间。关键在有无创新,而这种艺术上的创新,是在前人的肩膀上去摘星揽月。

我们现在缺乏一下就让人记住的好诗,往往是我们的艺术修养还没达到,我们的灵感往往没发挥出来,还与我们生活的环境和范围有关,与我们的文化底蕴有关,与我们自我封闭有关,与我们的应酬与浮躁有关。

如果我们能像古代著名诗人、词人一样对待生活,对待诗歌,恐怕又是一番境况。

我们光写诗,不去接触广阔的社会生活,不去揣摩艺术是何物,盲人骑瞎马地去写,自然写不出上乘佳作。

邓天宇老师近年边写作边探索诗词理论,这自然会让他的诗歌提高一个档次。我们这些老同志,不可能都去研究诗词艺术理论,也无心去超越谁,但我们可以关注诗词创作艺术,真正搞清楚什么是好诗,这对个人写作无疑是有帮助的。

 

2016年5月13日完稿

 

·文学专著评论·

 

永生的思考与书卷气

——评兰永生的散文集《温暖的零度》

 

如果说兰永生的第一本散文集《藕塘无藕》以散发出浓浓的乡土气息和展现农村往事为主的话,那么这本《温暖的零度》则是以散发出书卷气和历史味的更偏重理念思考的书。

全书分三部分,第一部分是以读书为主的闲散言论(或思考),第二部分是旅途上的记忆和思考,第三部分是对本土人文历史的阅读与思考。

兰永生的思考,上帝不会发笑,不仅因为他不是犹太人,而是因为他思考得轻松自然,不是故作沉思状,不是哲学家的严密推理和令人头疼的术语堆砌,他只是若有所思而已,因此读起来不累,如嚼一块口香糖,可以慢慢品味,也可以随时吐出。

《温暖的零度》究竟思考了些什么呢?要提炼出几个观点很难,因为作家不是要告诉我们在哪几个领域他有哪几个看法,他要想解决哪几个问题。文学作品毕竟不是理论著作,更不是政协提案。该书的思考完全是情感化的,谈到哪里,很自然地流露一点个人看法。比如对“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的结果”他的看法“一是生产家庭,二是生产孩子,三是生产烦恼”而且说“烦恼是无穷尽的”这种“若有所思”是书本体验与生活体验和自我内省体验的三结合,这种“三结合产品”在书中还不少,比如《千年书院音渺渺》一文,讲的是泸州的地方书院历史,说实话,此文前面部分我并不感兴趣,但永生关注教育的思考是值得钦佩的,他说:“有种种现象让人担心:政府对于教育整体上的投入不足,各级官员对于教育太多的功利要求,官办学校作为政府教育代言人的衙门气息与功利追逐,教师队伍不同程度的技术化、工匠化、江湖化等等”,这段话让我这位搞了四十多年教育、教研的人感同身受,永生思考出来了,上帝绝对笑不出声。通过怀念书院,而产生忧患之作,这大慨就是常说的“作家的时代使命感”吧。

散文集《温暖的零度》其内核可以用两个字概括——“读书”

一是作家兰永生少年好读书,这本来是一句废话,不好读书怎么当得了作家?但坚持读书,特别是读史书,尤其是读地方史书的作家就不见得很多了,长期担任基层干部,这两年又担任民政局办公室主任的他,其工作之繁忙可想而知,而兰永生忙里偷闲,坚持读书。他读了就有所悟,有悟就动笔,于是就有了这本《温暖的零度》。

二是这本书上有好多篇直接讲读书的文章。开篇讲的就是书房,最长的一篇文章《边读边写是多么的快乐》的重点讲了他读书的感悟。《窥余华的四颗大牙》是篇高质量的读后感。这本书的第二部分“人在旅途”几乎篇篇在谈文化与历史,极少纯粹描绘山水风光的,有点像读《文化苦旅》的味道。《骊山脚下》大谈秦始皇和吕不韦,《华山顶上》漫谈陈摶和赵匡胤,《走马杭州》细谈胡雪岩和郁达夫……第三部分则是读史,特别是读地方史后结合本地风物人物所写的文章。

由此可见,书卷气充斥这本书;也可以说读书后的感悟造就了这本书。

永生的书卷气不同于那种“掉书袋”式的迂夫子式的书卷气,没有死去的典故,没有故作高深的学究老面孔,没有味同嚼蜡的催眠曲式的语言。他的引用是让读者在不经意间去浏览一些鲜为人知的故事;他的评说是在娓娓道来之中让你自己品味。

在《走马杭州》这篇较长的文章里,他几乎把与杭州相关的历史文化名人代表全都点到了,可见其阅读之广,怀念这些文人墨客又是通过“船上两小时,梦里两千年”以“游”的方式表述的,游和梦,古和今,读和写已经粘附在一起了。

当然,永生的思考仅仅是他个人“若有所思”所得,作家的思考有别于政治家、哲学家、历史学家的思考,往往是玄乎的,情绪化的,不能当真的。比如《华山顶上》一文,说宋朝的灭亡与它的开国皇帝赵匡胤上华山胆子吓虚了有关,读到这里,我就忍俊不禁,一方面觉得兰永生的思维好玩(如果不是他借用的观点的话),另一方面觉得他太随心所欲,牵强附会。因为人的遗传基因大概不会因为华山太险而改变,开国皇帝的气度(包括遗言)也不会成为一个国家灭亡的主要原因。

不管怎样,还属于青年作家的兰永生能读这么多的书,并且将读写结合,说“读书是纯然享受愉快”,写作“是劳动的愉快”,难怪他乐此不疲,并不断思考,是值得那些不读书、不看报的人深思的。

 

2008年8月11日

 

直面民生 关注病态

——读曾平的《城市上空没有鸟》

 

曾平是以微型小说在文坛小有名气的。被《小说选刊》等权威文学刊物选载的就有60多篇次,其数量和质量都是十分可观的。他任副县级和正县级干部已经七八年了,能在繁忙的工作之余痴情小说,令人惊讶与钦佩!

也许是他有特殊的较丰富的官场阅历,他的微型小说如医生的解剖刀,给内部的和外部的肿瘤动手术,让那些尤物或去除或更新;让病态展现给世人,或警醒或杜渐。作家的社会责任感和良知让我们能集中地读到收集在《城市上空没有鸟》这本厚重的集子里。

有人称他为“反腐作家”,在第一部分的16篇小说中可以得到证实。但全书又不仅仅限于“反腐”上,书中的思想涵盖面深入到了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每一个小故事都包含着作家对民生的关注,对病态的直面。一般人写反腐题材总离不开行贿多少,贪污多少,手段如何狠毒,可是曾平不这样写,他另辟蹊径。比如《崖边对话》笔触深入到官员的内心世界,“畏惧者最终没有畏惧,没有畏惧者最终会畏惧”这类似绕口令的很有点哲理性的对话是多数人自我约束的内心独白。《招聘》虚构了一个面试对话,轻松地幽默了一下考官的两面性,这位连汉语拼音都不懂的考官是要面子而并非要钱的考官,庸才当权应该结束了,这就是小说主题。《1号车丢了》写市委书记的坐骑丢了,盗车人“闯了红灯交警不但不管还纷纷举手敬礼”致使盗贼恐慌了,丢车而逃。简直是一幅幽默画,画后面的内容太丰富了。《永远的感激》写了有些官员喜欢下级拍马,《怀念张大成》写爱提意见很重要,但领导往往不爱……除了反腐外,官僚主义、主观主义都被点到为止地进行了揭露和幽默似地批判。

曾平的上述小说甚至可以说是当代版的《官场现形记》,不过作家完全是善意的,是以特殊形式倡导真善美,构建社会和谐。

关注民生必须了解民情,无论是在他教书期间,还是在机关工作之时,曾平都始终以一个普通平民的姿态面对生活,面对社会,所以他吸取了不少创作素材。他的眼睛是锐敏的,能从一些细微的小事甚至琐事中挖找闪光的元素,酿造发人深思的主题。比如“母亲”一輯,六篇文章都是写母亲的生活小事,把一个从乡下到城里居住的朴实的老人形象描画得栩栩如生,一位爱管闲事,关注他人,做事认真,善良、正值的农村妇女性格特征表现得很到位,也间接地提出了社会上还有不少需要解决的问题。譬如《城市上空没有鸟》初看题目自然会想到人的生存环境受到破坏,但仅仅理解到这个层面就太肤浅。儿子到市场给母亲买了几只鸟,可是母亲说鸟不叫不飞,是假鸟。的确,要在城市里找原生态的真东西的确很难了,儿子最后问“那什么是真的?”令人深省与回味。

曾平当过市司法局副局长,对法治、对案件、犯人自然了解不少,在《监狱咏叹》与《历史的天空下着雨》这两辑中作品以深沉的笔调为我们讲述了一些鲜为人知的故事,不同的是前者写现实,后者写历史。

他写“大师”级小偷小郎如何栽倒在一个贫困女工手里,而没栽倒在公安局长和副市长手里?同样偷的是钱,但“小郎不知道他得手的公安局长、副市长的人民币和那位女工的人民币是不同的人民币。”这是画龙点睛的思考。有官僚的病态,也有民生的无奈。这是一篇双重关注的小小说。《探监的女子》也从另一个角度,揭示了同类主题。

历史上的冤假错案不可胜数,被作家写得够多了,但以小小说来表现建国初期地方政府错杀有功地下党人的还不多见。《徐大爷》中的徐大爷就是这样的悲剧人物。这篇小说无疑告诉我们法制建设和调查研究是多么的重要,是曾经付出过血的代价的。

温家宝总理多次在重要场合引用过郑板桥的两句诗:“衙斋卧听潇潇竹,疑是民间疾苦声”,曾经在司法局任要职的曾平,如果没有听到民间疾苦声,怎么会用笔为那么多平民百姓说话呢?怎么会用“解剖刀”去剔除社会上的肿瘤呢?

关注民生,直面病态不仅需要正气,更需要勇气。作为搞政策研究和法律研究的青年作家曾平来说,他有责任和权利用文学这种特殊样式反映他所研究的领域,他得天独厚的优势是其他作家不具备的,剩下的是如何艺术地反映这一领域,让方方面面的人不对他说三道四。

谈到艺术性,《城市上空没有鸟》这本书概况地说有这样一些特点:人和事与现实生活有机地集合在一起,有些篇章很难说它是小小说还是精短叙事散文。小小说一般要求时间段、空间小、人物一至二个,有一个典型的意想不到的结果。这些,多篇文章都做到了,而且还有所突破。对话精要,并且能快速推动情节发展又能彰显主要人物个性,这是小小说难写的原因,而曾平深得其奥妙,多数篇章都能在语言、结构和剪裁上达到一定的艺术美。并且适宜中学生,特别是高中生阅读。

《城市上空没有鸟》定位在小小说,但也有少数篇目散文化倾向太重,有的比较松散。我不反对两种体裁取长补短,但我也不赞成让别人读后不知是小小说还是散文。我想文体意识还应张扬一些。

期待曾平写出更多超越自我的好作品。

 

2008年8月13日

私语心语与诗语

——谈张蓉的诗集《私语》

 

    张蓉的诗歌读了不少,但都是零星的,不系统的。如今终于读到了一本精美的张蓉诗集。读了她的诗,尤其是第一辑,就进入了沾满血丝的爱的河流,温馨中时时让人心痛。惊诧诗人的坦荡、勇气与大刀阔斧近于悬泉飞瀑般的倾诉。

    翻开第一辑《你的离去,使我心痛》让读者听到了颤栗的声音。年轻的丈夫突然永远离去了,写两首诗来祭奠是十分正常的,不正常的是一连写了十六首。而且写得缠绵悱恻、婉转哀鸣,可见其爱之深、痛之悲、情之切、意之浓。“牵着我,杨杨/我能感觉到前世的因缘/如一颗卫星/在手的轨道中滑行”“偎在你的掌心,我的头发再不生长”,这是一种有情的小女人死去活来的近乎疯狂的爱。“泊在我胸中的那一种爱/随你的足音起伏/天空中飘满天籁的歌”“我在时间之岸等你”,这是浪漫的有如织女会牛郎的银河之爱。“靠在你怀里/像山岩上插的一朵小花”,这是充满阳光的坦荡的爱。

    总之,回味爱情,咀嚼爱情,诠释爱情是这本集子的主要格调。这即是私语,也是心语。

    如果说第一辑是以离去的丈夫为题材,表达一种赤裸裸的私爱,那么第二辑的爱就不限一个人了,是一种广义的爱,但又不是大爱,仍然属于心语的流露。这里有对女儿的爱,有初恋之爱,有婚后之爱,甚至有不太确定的爱。难怪这一辑的题目叫“爱是生命的永恒的主

题”。我想青年人是喜欢这辑爱情诗的。我没有写这种诗的经验,但我知道写这种诗一定要发自内心,来不得无病呻吟,也不适宜人云亦云。我常默想,为什么爱情诗经久不衰?因为那是出自诗人心中的私语,把情感展现给别人看,那是需要勇气和艺术技巧的。只有勇气而没有艺术技巧,会令人俗不可耐;只有艺术技巧而没有勇气,会让感情的流水付之东流,让诗国永远是冬季。

    第三辑《边走边看》也是抒发爱意的,但就不是清一色的传统意义上的爱情诗了。但仍然有爱的种子、爱的基因,如《泸州女子》就属于这种诗。这一辑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让诗歌尽量包含一些简单的哲理。比如《传统教育》一诗,老师教我们“别伸出手脚”这个“手脚”

就包含着数不清的解释,该如何对待传统教育,各人理解不同,让人有回味余地,让人去悟出一些道理来。还有《短章三首》也属于这样的诗。

    私语、心语是内核,诗语是外壳。但我们不能小看这“外壳”,没有外壳,内核也不能生存。张蓉的爱情诗写得较好是因为她的诗语逐渐成熟,举简单两例说明:

    “那些萤火虫呢?/在草丛里飞翔的小小承诺/那些爱的灯笼,在孤独的夜晚把心房照亮”(《六月的天空》),萤火虫是实物,灯笼是意象,把心房照亮是情感体验或内省体验,三者的有机结合和过度就是诗语。把爱写得剔透玲珑,一如小家碧玉。“波浪细细地皎着沙子/贝壳坚贞地养着珍珠”(《我在时间之岸等你》),前句言“岸”,后句言“等”,想象奇特,耐人回味。不会运用这种语言的人,固定是当不成诗人的。

    在序言中,曹纪祖已经变相地提到这本诗集不是黄钟大吕之作,其风格当属小花小草一类,这也不完全是批评之语。小花小革,写好就好。自己不擅长弄的东谣,偏要去弄,往往得不偿失。比如第四辑的“青词”,就写得不好,名曰“青词”,我想一定包含不成熟的意思。《高阳台》、《摸鱼儿》几首词,在平仄格律上就有多处失误,也比较晦涩,对词而言,尚欠火候。

    张蓉的诗告诉我们,诗人要用心去写,写自己想写的东西,写自己熟悉的东西。

                                         

2010年10月28日

 

本土更亲

——简评胡正银的散文集《折痕》

 

胡正银的散文集为什么要以《折痕》命名?翻了目录后,才知道是岁月留痕的意思,是“尘封的记忆”的另一种说法。

什么是好散文,这是一个争论不休的话题,可能永远也统一不起来,因为散文的面是所有文学体裁中覆盖面最宽广的。审美角度不同,个人喜好不同,文化不同,阅历不同,标准就不一样。《折痕》中我最欣赏的是那些充满川南风土人情的篇章,是那些有地方特色的我们熟知的场镇和乡音,是作家用最纯朴的语言载体表达的没有多少遮拦的真实感受。

我觉得三辑中都有不少这样的文章。

比如第一辑中《透过父亲的背影回望30年来路》,这是一篇怀念父亲的叙事性散文,父亲的早逝来自贫困,表面上看父亲是患肿瘤,其实与他解放前当长工,被抓壮丁,人民公社“食堂化”饿肚……这种苦日子却是潜伏的原因,而父亲的最低要求就是“不过‘瓜菜半年粮’的日子”,最崇高的要求就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共产主义日子,但从文章中看出他连最低要求都没实现。其实没实现最低要求就去世的中国人何止胡正银的父亲,多的是。正因为多,就更具有普遍性,更能引起读者共鸣,能引起读者共鸣的作品就是好作品,共鸣的人越多,作品就越好。看来题材永远是一个作家能否写出好作品的先决条件,文革前批判所谓“题材先行论”是毫无道理的外行话。这篇散文,没有惊心动魄的故事情节,更没有刻意雕琢的语言和结构,娓娓道来,白描手法,真情流露,自是好文。

第二辑中有不少介绍合江乡镇和风土人情的篇什,《福宝那座张爷庙》把一个古老的乡镇写得文化底蕴十分丰厚,把为什么要修这些庙,什么人修的,有什么作用,简直像一个导游,让我们明白了许多掌故,从而更加爱这片土地,这远比写风景区就单写风光如何美丽要更高一筹。同一性质的还有《一个时段的影子》写出了尧坝的文化内涵。文章说:“历史成就古老,而没有文化的‘老’事实上是没落”,这种经典式的议论性语言,给散文起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写家乡的路,家乡的小河,家乡过去如何杀年猪,这些乡土味很浓的散文,都能给人一点遐思,一点回忆,一点咀嚼。

第三辑中我比较喜欢《三木匠》,文章先写回家给父母亲上坟,却看见了一所新坟,那就是90多岁才死的三木匠。这位姓刘的木匠说不上好和坏,算当年邵荃麟讲的“中间人物”吧,他最拿手的是做“板板鞋”他冬天穿单衣,“夏天上身从不穿衣服““头有点偏,性子急,看不顺眼的事张口就骂”“他暗地里吃了不少苦头”,接着写他为什么要骂人,原来他干活太厉害,给他一起干活的人无懒可偷,干慢了,他就要骂人,这简直像小说写法,这与作家写了许多小说分不开。后面部分写道:“如今三木匠死了,可他的骂声犹在耳边。细想起来,他的骂声里,充满了多少希望与期待啊!”这一抒情性议论给三木匠定了位,他应该是一个可爱的人物,一位有个性的传统农民。难怪胡正银给自己的爹妈上了坟后,又过去“站到了三木匠的坟前。默默地,很久,很久……”他想了些什么?——“生前不论是好是怀,是功成名就还是声名狼藉,一抔黄土,就掩埋了所有的恩恩怨怨,好心坏意。”作家在思考更深、更远的事情……

让人思考,这是衡量散文深浅的重要标尺。正银的散文或多或少、或深或浅地都提出了一些问题让我们思考。但又不故意做作,这条路子我认为是可取的。

是不是说正银这本书所有散文都无暇可指了呢?我想哪个也不敢说自己的作品好到极处了,几十篇文章,自然有高低之分,粗细之分,文野之分。我个人偏爱的是那些有血有肉的,反映乡音民情的文章,这类文章不仅有泥土味,亲切感,而且正银写起来得心应手。

我认识胡正银始于80年代,当初他还在一所乡下学校教小学,他就开始写稿,后来我办《泸州教育报》,他写了不少新闻稿件,他写新闻稿就套上了一根真实性的绳子;后来他写了大量小说,又套上了一根艺术虚构的绳子;这两根绳子一旦结合好了,对写散文很有帮助。我们读这个集子,可见其结合之端倪。总的说来是成功了的。

《折痕》中有少量篇章不是写本土的,有几篇是写旅途见闻的,这种走马观花的旅游文章,与他的本土文章比起来,就显得要逊色些了。比如他在第二届观音山杯散文征文得奖作品,并发于《人民文学》上的《观音山之美》,文字很美,语言无暇可击,看得出作家是下了功夫的,结尾也企图上升到美学高度看问题。但由于文章写的是惠州、东莞,如果不出现这两个地名,我简直看不出是哪个地方,好像南方每个地方都有这种景色。与文字并不那么优美的本土作品比,我更喜欢后者。

我的理由只有四个字——“本土更亲”!

                       

2010年8月24日,于面壁居

 

为赤水河儿女树碑的人

——谈金雁及《赤水河的女儿》

 

我认识金雁不到两年,全是在作品研讨会上,会上没听到她发过言,会前或会后却常听她侃侃而谈,不知此女水平之深浅。去年在叙永丹山笔会期间,她突然对我说:“我觉得你是个神秘人物”(当然是褒义),我未问何故,觉得此人才有点“神”,后来关注了她在本市报上发的一些作品,今天又突然得到她赠的书----《赤水河的女儿》,我觉得“神秘”二字应回赠给金雁。

她初中二年级就写小说,我可是教了十多年书才写小说。小小年级,出类拔萃,此“神秘”一也;从一个县级单位的工作员到市政法委供职,凭着自己的实力走出大山,自强不息,不让须眉,其志不小,此“神秘”二也;观其文章,自成风格,赤子之心,一方特色,写人叙事少说教,传情达意动心魄,此“神秘”三也……

我读了该书第二辑“赤水河边人与事”被她所写的三个“神秘人物”所打动。

一个是生于赤水河附近的明代彝族女杰奢香。十多岁的奢香辅佐丈夫参政议政,丈夫死后代袭贵州省宣慰使,为明王朝(实为中华)实现了对西南边陲的统一,作出了重要贡献。金雁翻县志受到感染,又亲访大方县奢香墓园,被她的同乡所创业绩而折服,为她俩都是赤水河的女儿而自豪,金雁以《赤水河的女儿》为书名,既是对故乡的眷恋,又是对女中豪杰奢香的怀念。

第二个是流落在赤水河畔达四年之久的红军团参谋长刘湘辉,因受伤而掉队,隐姓埋名,吃尽苦斗,受尽磨难,红心不改,终于与党组织取得联系,并奔赴抗日战场,后成为某军分区司令员。故事生动,感人肺腑,金雁为我们真实地描述了一位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

第三个是现在还生活在古蔺的一位“神秘人物”。他原本是一名中学地理教师,由于对家乡爱得深沉,他率先两次自费组织人到黄荆老林考察、探险,为环保还差点丧了命,为举办第二课堂成果展,摄影了大量环保作品,还被一些人误认为出风头,不务正业,头脑有问题。他干脆丢了铁饭碗,个人在本土办实体,当上了专业摄影家,并有多幅环保摄影作品走出国门。他就是泸州市旅游协会副秘书长、古蔺旅游文化公司经理成林。

金雁为我们推出的这些人都是具有传奇特征的神秘人物,他们是凡人,又是奇人,是看准方向“虽九死而不悔”的能人,他们有超常的意志与毅力,有崇高的理想和正确的方向,他们的行为和思想让后人感奋和警醒。金雁为这些人树碑立传是不带功利的,因而她可以大胆的实事求是地写,不像有的报告文学,“受人钱财,与人消灾”,经不住历史检验,可读性也差。金雁是被她的老乡中的佼佼者们感染了,是自觉的写作行为,因而是愉快的写作。

赤水河是条清澈的河、湍急的河,神秘的河,也是贫困的河。金雁似乎天生来就是为赤水河写作的,要了解赤水河边人和事,还得走进金雁。

写真人真事容易写成新闻通讯、特写,但《赤水河的女儿》这本书是纪实性文学,属散文类。我们无需谈散文该怎么写,不该怎么写。我认为你习惯怎么写就怎么写,只要能传情

达意,别人又喜欢看,那就是好文章。为了让更多的人喜欢看,金雁还可以继续下功夫。比如人物个性化还可强一些,笔触还可以伸入到主人公内心深处,可进行一些大胆的艺术构想,让事更精彩些,让人更丰满些。艺术是文学最本质的特征,这是我与金雁及其他文学朋友共勉的。

   赤水河是神奇的土地,抓住乡土特色不放,,为赤水河边的更多儿女立传,也许不经意间就走出了一个成功的更有名气的乡土文学女作家哩。

 

2006年7月20日

伤痕的反思

——读黄星俭散文集《流逝的岁月》

 

这不是一般的怀旧文章,是特殊时代的真实苦难记录,是一位贫困县城的普通知识分子走过的看似平凡而并非平凡的历程,也是时代的碎片和剪影。

黄星俭是我步入中年后的文学朋友,也是我的本科同学,我早就希望他出一本书,当连夜读完《流逝的岁月》后,我的心沉重起来,那些只有60岁左右的人才经历过的事又如黑白电影一般放映了一遍。

该书刚好收录40篇文章,绝大部分是怀旧散文,从写人来看,有怀念老师的,怀念同学的,怀念朋友和同事的,还有两篇怀念妻子和初恋情人的。

星俭写人注重把主人公放到特定的社会背景下来描述,大环境是阶级斗争天天讲、年年讲、月月讲,而肚子却是天天吃不饱,月月挨饥饿,在这种背景下生活的人,要么悲壮,要么萎靡,《流逝的岁月》里除李莽子这个人物外,其他基本上属于悲壮型的人。教育工作相当出色的凌老师在文革中受尽临辱,“改革开放后,……很快入了党,连年评为模范教师,还被选为县政协委员。”但她偏偏在这个时候患了绝症,“凌老师病逝后,追悼会规模空前。学生家长同事送的花圈挽幛之多,自发前往送葬的行列之长,超过了叙永县历任父母官。”(《怀念林老师》)本书多次提到这位老师,可见一位优秀教师会像丰碑一样屹立在学生心中。如果说凌老师晚年还得到了殊荣,那么贺林娃却是被极左路线活活地吞噬掉的更具悲剧色彩的小人物。星俭把这人写得很有个性,初中一二名的学生却考不上高中,原因是出身小土地出租,其实这个成分相当于中农(我搞过“四清”,我知道),他只有和黄星俭们一起去下苦力,文章这样生动地告诉我们:他常常一个人悄悄溜到岷江边河滩草地上去散步。有时,他会长声吆吆地面对群山吼几声“喂——”“喂——”,那声音使人听了发怵,就像狼在野地里哀号,又像猿在深山里悲啼;有时,他就学《红灯记》中的李玉和“哈哈哈哈”一阵狂笑。后来他在一个村小当临时炊事员,晚上关着门学恩格斯的《反杜林论》,他的最高职务就是当伙食团长,但最后都遭小人暗算,得了神经分裂症,死时年仅30岁,可以说是个悲剧典型。类似的人物还有靠卖血才换得五斤米、半斤肉、一棵白菜过年,却没有煤,年三十都过不好,而敢把这事写给国务院办公厅的章老夫子:有缺文化而闹了不少笑话的,为子女挣学费被人家雇去办“地下兵工厂”而被判刑的李莽子,还有川交五处的一帮很有文才的各具个性的难兄难弟,难姐难妹。

在写亲情的几篇文章中,有四篇写得情真意切,缠绵绯恻,不嫁他就要投河的年轻人,后来成了他的妻子;分手时送了一枝腊梅给他的女友,是他永远思念的情人;扎根大西北的地质专家,不趋炎附势而评职受损,英年早逝的是他的三哥;聪明自强,命运多舛,孝敬父母,身遭不恻的是他的儿子。每一个亲人都有一段感人的故事,尤其是老年丧子的悲痛,在《一封寄往天堂的信》中表现得淋漓至尽,父亲的自责自歉,对失子的切肤之痛,催人泪下,血浓于水。

在叙事上,作者选的基本上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事件,所揭示的主题有这样一些:无休止的阶级斗争给相当一部分人们带来的无限恐惧和心灵创伤,“三面红旗”和其它极左路线给国民经济带来的巨大损失和让百姓饿肚子的痛苦,居心叵恻的小人总让忠厚人吃亏。大量文章是前二种。从时段上看,主要是从“反右斗争”到“文革”结束。所以,可以把《流逝的岁月》划入“反思文学”范畴,为了区别于八十年代初的“伤痕文学”和“反思文学”,可不可以把本世纪的这类作品称为“后反思文学”。这类作品是将过去的浓疮再次剥开,让其彻底根除之,这对社会的进步无疑是有利无害的。决不是什么“向前看”“向后看”的问题。有伤痕并不可怕,有伤痕才是历史,可怕的是把伤痕遮住,不让人看到它的庐山真面目。

最后谈谈文本的语言表述。

星俭的语言风格是明快畅达,通俗中又夹一点书卷气。偶尔用一点方言,引用一些朋友和自己的诗歌,虽然旧体诗有时还欠点火候,但也为文章增色不少。

作者后面几篇文章是针贬时弊的,体现了作者对时世的关怀,一个正直人肯定是会这样作的,但我认为这些文章特色不够,文采也较弱,这是值得今后我们写这类文章的人共勉的。

 

2007年3月30日

善心与现实撞击的火花

——品评肖体高少儿文学作品集《丑丑和秃秃》

 

老文友肖体高将他的新作打印稿交给我时,翻开目录便被颇具童心的标题吸引,他是我市为数不多的有影响的儿童文学家。

大凡弄儿童文学的,都拥有一颗天真斓漫的童心,而童心与真善美几乎是同义语,老肖用童心为我们的小读者讲述了一个个充满真善美的故事。

 

一、昨日的农村儿童记忆

 

“揣在衣兜里的童年”是作者的童年记事。沱江、农村、小镇,是叙事者的活动范围,“我”、冬生、秋子、胖子是少儿主人公,掏鸟窝、偷桂圆、听吹花号笛子、看星星拉屎是主要寻乐方式,自责、求善、求知是文章的主题思想,贫困的年代、启蒙的年龄是文章的时代背景。作家就是在这样一个大框架下用一颗善良的童心讲述着上世纪50年代的故事。

现在的小朋友一般不会为偷吃了爷爷的一个鸡蛋糕而内疚,而且根本用不着去偷,可50年代的农村穷孩子却“以为鸡蛋糕是世上最好吃的糖”,偷吃了还驾祸于太阳公公,这合乎儿童心态,结尾的内心自责,对幼儿来说是正确引导,对成人来说是对陈封的岁月的苦涩回忆。《鸟窝里的哭声》由幼稚好奇到明理自责,体现了不能毁坏美丽,人与自然应和谐相处的主题。小孩子嘴谗和好奇贪玩,在桂圆成熟期,伙着偷吃点桂圆,在农村是极普遍的现象,也符合儿童的年龄特征,但作家认为这是对孩子进行品德教育的极好机会,通过对“良心”的诠释,让孩子明白应“不偷不抢,不整人害人,孝敬父母”的做人道理(《良心差点掉进狗嘴里》)。

如果说以上文章择重在让孩童学会如何做人,那么《日光挤进门缝中》则是打着明显时代烙印的严肃的政治话题。通过儿童的目光,讲述了哪个遥远时代遗留的历史问题——李先生结了两个老婆而只好离婚,而被迫离婚的大老婆从此过着穷苦的日子。这是当时很现实的一个社会问题,老肖巧在将这种很难表现的问题,通过农村儿童记忆的方式,很轻松地讲述了一个沉重的故事。

《挂在树杈上的中午饭》和《我从那片竹林里又飞起来》反映的是艰苦岁月的生活,作家年少时家境贫寒,读书时连一餐中午饭都要靠自己背十斤红苕到街上卖,才能不至于挨饿。当时的学生当着同学面卖东西,是件很为难的事,学校也没教学生要有市场观念、经济意识,“我的脸儿红了,心在咚咚地跳,只得把头埋得更低……”,遗憾的是好不容易卖出后还来不及收钱上课铃就响了,落得一个检讨,而自己又不愿说出事情真相。文章把心理活动写得微妙微俏,入木三分,作者没有生活体验是很难写出来的。艰苦的生活如果说还可以抗争,而“唯成分论”,那是致命的,出生富农是难以出头的,作者未也受到过落榜的打击和失学的痛苦,但他是一个顽强刻苦的人,他走自学之路,竹林成了他读书的地方,他从那里起飞,若干年后,终于成为作家。老肖用自己的童年记忆,为我们再现了老一辈人当初的喜怒哀乐,如何自强不息,这些生活小故事无疑对当今的青少年成长是有益的。少有到过农村的学生读了这些往事,会另有一番感触。

 

二、今天的现实童话

 

在这本书中,中篇童话《丑丑和秃秃》是最有分量的力作,也是肖体高最进几年创作儿童文学的重大突破。

这个充满现实主义的童话讲述的是一个名叫丑丑的小孩从小镇孤儿院逃跑出来流浪到一个城市里无意中找到父母的故事。童话应当是离奇的,这篇童话至少有三点“童话式的离奇”,一把万能钥匙(魔针),一双能让一切人动弹不得的眼睛,能与老鼠进行交流的功能,这三点足以具备童话要素,足以吸引少儿眼球。而作家只杜撰了这三点要素,如果太多,就败坏了胃口,否定了现实。有的童话,法宝至上,一分钟可以到外星球,一口气可以把海水喝干,思想一动要什么就有什么,这是最没价值的童话。肖体高分寸把握得较好,这是他成功的原因之一。

大胆地从现实生活中发掘材料,是《丑丑和秃秃》的另一个特点。一些城市为了创优,把乞丐一网打尽运往外地,半路把他们赶下,外地也如法炮制将他们又原路装回;某些执法干部违法乱纪,行贿受贿,制造孽债,反而差点提拔;个别亡命徒铤而走险,劫持飞机……这些都是现实生活中的事,而且是大家关注的事,在这篇童话中很巧妙地用上了。

关注现实生活,关注民生疾苦,同情弱小,反腐倡廉,与邪恶斗争是这个童话的中心思想。以许有人会问:这些问题是不是太严肃了,少年儿童能接受吗?寓严肃命题于精彩的故事中,我们不能低估了当今少儿的阅读理解能力,越现实的东西,越贴近生活,越易理解。相反,那些天方夜谭的远离现实的故事,那些让成人都云里雾里的玄妙童话才让人琢磨不透中心思想是什么?

肖体高童话的另一个特点是提倡善,提倡为难时互相帮助。这在《丑丑和秃秃》中也可明显看出。丑丑对配钥匙老人忠心守信,所以才得到了魔针(实际上是万能钥匙);丑丑不偷不抢,不向人行乞,所以说话做事总是理直气壮并得到不少人理解支持,这些都是教育孩子们应该如何向善,如何做人。

 

三、美的画面和语言

 

童话中有几组画面很美。丑丑的妈妈的故乡,童话中是这样描写的:

那儿中间是一个大坝,周围是高高的山,坝子上种满桃树,桃花盛开,红红一大片,那地方叫桃村。一条小河从坝子里流过,流进大山的肚子里。桃村的女人个个漂亮,桃村的人都过着平静静的日子。

这样美的地方让人想到世外桃源,这幅美丽的画面却被一个人面兽心的局长破坏了,自然美与人格丑的反差如此大,使美的更美,丑的更丑。“流进大山的肚子里”这就是儿童文学语言。

又看那位胖女人傅太太住在什么地方:

小车来到一条下河边,小河边上有一幢一幢的小楼房,小楼房四周盛开着鲜花和一排排绿树。其实这是别墅群。胖女人就住在这别墅里。

这与丑丑和秃秃的居住环境又形成一个天上地下的对比,这一对比除了暗示贫富悬殊外,也映照了胖女人的慈善心。作品就是通过这一系列色彩鲜明的对比画面来再现环境,再现生活的。

丑丑外表又脏又丑,然而所作所为又那么美,这使我们想起一个文学典型——雨果笔下的敲钟人加西莫多。心灵美重于外表美,这也是大家的共识。

在其它篇章的环境描写中,作家也很注意画面美,沱江、桂圆林、小镇、竹林……有的只有几笔就勾画出一个美丽的画面,让读者受到美的享受。

这本书的语言和叙事方式好懂,好多篇章利于九年制学生写作时借鉴。说到这里有一点必须指出,此书对话一律未用引号,书名也未用书名号,老肖说是有意为之。时下有少数作家的确不喜欢用标点,但写给学生看的作品(诗歌除外)我认为还是用规范的标点符号为好,有利于孩子们作文。

希望老肖保持一颗永不衰老的童心和善心,为新世纪的少年儿童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

 

2007年1月28日,于墨竹斋

人,应当有点精神

——有感于陈力的《西楼听雨》

 

一天傍晚,陈力给我送来了他出版的书——《西楼听雨》,他的言行举止与以往一样,小心、琐碎、谦卑。我默想:你这么谨慎,怎么当法作家啊?这是我对他的个性的总体感觉。其实这种感觉以许只是一种表象,作家主要看作品,历来作家中就有阴柔的、胆小的、卧心尝胆的、大智若愚的,陈力大概就属于这类型的人。

恕我直言,此书文体意识淡薄,散文、新闻、教育论文合在一起,略微琐杂,很难定位成哪类书。不过,不要紧,读者取其所好地阅读就行了。

陈力是我的同行——语文教师。文章的语言表达正如唐维扬所评——“朴实、流畅、自然、亲切”,这种文风作为中学教师是非常宝贵的。读陈力的文章不费劲,比读那些故作高深的文字感到舒服。尤其是《西楼听雨》中的第一辑“心灵驿站”给人纯真和亲切感。

散文应当是真实的,以“心灵驿站”命名的散文更应该是真实的,不仅事实要真,情感也要真。陈力表述心灵的散文主要写自己的故乡人及家人,写自已的大学生活,写个人的爱情经历。这三部分中,写他自己的爱情与婚姻那几篇最有可读性。前面说到陈力胆小、琐碎而平和,这就给他的爱情染上了一些悲剧性色彩。他初恋时至少错过了两个好女子,一个叫“晓荷”(见《爱,却与婚姻无缘》),另一个叫“汪莉”(见《别恋》),他的初恋写得很纯情,如春风秋水,可惜他没把握住,只有化着雨声般的记忆。他的笫一任妻子与他在“性格和文化上的差异”造成了陈力的一个“坎坷”,“不擅交际和合作的我在工作双向选择中一败涂地,于是夫妻关系如坠冰窟,大家仿佛形同路人”,最后终于分手了。盲目的婚姻常常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陈力比多数作家勇敢,敢于把自己的婚恋变成印刷品,从这个角度讲,他又不是胆小、琐碎之人。

陈力还勇于解剖自己,他从川师大毕业,分在泸州一所当时的省重点中学,“一开始走上岗位缺少经验又不太重视虚心学习的我没能很好地把握机会,重重地从人生的顶峰上摔了一跤”,也就是说,他在那所中学呆不下去了,这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坎坷。他说“人生的顶峰”,那是太夸张了。人生,应当包括以后的日子,只能说是二十几岁时的顶峰。但受一个好单位抛弃,实在是不算光彩的事。考公务员,每次都笔试过关,但面视都过不了关,也令人沮丧,加上还要被自己的妻子“一次次抓伤自己的手、颈、脸”,实在活得窝囊。我想他的挫折也是他性格的必然。他外露的谦卑、慎小与内心的坦诚、热忱与雄心常相矛盾,有时言行表达不得体,处理不好时就产生负效应。比如,我记得他在《泸州广播电视报》上写过一篇叫《男人的私房钱》的文章,结果受到家人的鞭挞,旁人也不理解。好在如今他已解脱出来,基本度过了难关。在外国语学校教学效果还不错,姚校长对他的评价还比较好,并指出“他的成功也充分说明了年轻人在泸州外国浯学校是大有可为、大有作为的。”当个人抱负和眼前现实发生冲突时,如何调整自己,如何踢倒了又爬起来,陈力在他的行动和文章中为我们,特别是为年轻人作了很好的回答。

    《西楼听雨》多数是些短论、随想,瞬间的一种感受,从《百年人生随想》、《年轻真好》等文章中,可以看出一个年轻人对美好人生的憧憬,对未来事业孜孜不倦的追求。有这种认识,并能付诸行动,这是难能可贵的。从这方面看,陈力又是有点精神的人。人,只要有精神,而不是神经,想必终会成正果的。陈力如果把他的怯懦表象改一改,控制好不得体的言行,我想也许会有些好果子等着他。当不成公务员可以当好教师,“教海拾贝”中也有不少可取的观点,好语文教师应有多方面的素质,写作素质他是具备了的。因此陈力除了“听雨”外,我还期待他能“化雨”,化作阵阵春雨,育出颗颗新苗。

2006年3月12日

感悟人生的真谛

——读刘先赋散文集《岁月如歌》

                      

《岁月如歌》是著名律师刘先赋的第二本书。该书分散文和言论二辑。就以21篇散文看,也是含有言论性质,只是文学性比纯言论更强些。也许是多年律师职业关系吧,可以说思辩性是《岁月如歌》的主要特点。

散文,总应抒发一点什么情,告诉别人一点什么事,悟出一点什么理。在“情、事、理”这三者中,理,是最难写的。人们对陈词滥调的理,已经感到疲惫;对高深莫测的理,感到茫然。而对那些有感而发的思想火花,人们却更易于接受。《岁月如歌》却处处闪烁着这样的火花,让读者在这些火花中同作者一道感悟人生的真谛。

刘先赋在几篇文章中都谈到自己已到不惑之年,他认为这个年龄是人生成熟中的一个标记或界限,孔夫子便是如此界定的。“年届不惑,遭遇车祸”使这位擅长思辩的人冷静地思考了许多问题。他说:“好好地对待生命,认认真真地做好手头的工作,宽容地善待身边每个人”(《瓜棚下的随想》)。这三句话谁都会说,但要写出来就不易,要做起来就更困难。而刘先赋不仅写出来了,而且这样做了。他希望至少能活60岁,他发觉生活很美好,然而又觉得工作太繁重,辞掉了一部份工作,这是他“好好地对待生命”的具体行动。我们从书中作者简介上知道他事业有成,收获了不少掌声和鲜花,他创办的五月花律师事务所便是他展示才能的舞台,作为律师,他认真办案;作为民主党派负责人,他积极参政议政;作为作家,他认真写作。这是他“认真做好手头工作”的诠释。我和刘先赋交往不多,但在为数不多的交往中,对他的感觉是微笑待人,真诚待人,认真做人,没有油腔滑调,没有哗众取宠,他的中学语文老师刘承宇病危时,他去探望,病故后参加葬礼,他为没参加前文联副主席周金章的葬礼而遗憾,他把一个有几十名员工的事务所搞得井井有条,这是“宽容地善待身边每一个人”的有力说明。只有受到传统文化熏陶,对中国儒家文化从积极方面吸收营养,既取得了成功,又尝试过创业艰辛的人,才会有如此涵养和测悟。

在对待名利上,刘先赋认为“只要讲法律、讲规矩、讲心安,尽可大胆搏取。”好一个“搏”字,有份量!他发觉每个人最终在“名利”上,到达点差异甚远,进而引出母亲的一句话“会怪怪自己,不会怪怪人家。”进而引出“自己应当对自己命运负责”,这种由此及彼,层层深入剖析的言论,在《岁月如歌》中俯首即拾。读来让人信服,先赋是个积极入世,认真奋进的人。

对什么是美好的生命,刘先赋认为,它的“支点是宽容、是心安,是平平淡淡中的付出。”(《人生杂感》)他用诗化的语言写道:“当我们身处玫瑰园的时候,不妨赠人玫瑰,让自己手有余香。”多么平和与善良的心态。

他读别人的文章,悟出“人生有所弃,然后才有所取。”

他很讲现实“我不要来世,哪怕给我国王的权杖,我要今生好好地活着”(《想活过六十岁》)。

他主张真善美,他对真诚和善良如是说:“善良是我们头顶上的一轮开满鲜花的月亮,而真诚是我们通向心安的道路。”(《黑妹》)

像这样具有哲理性的语言,《岁月如歌》中很多,无论是谈音乐、谈下棋、谈猫狗、谈婚姻……都能谈出一些与人的生命、生活相关的思考,使读者从中感悟到人生的真谛。而先赋谈这些问题又不是简单说教,是在亲历事件中的感悟,因此,是可借鉴的。

《岁月如歌》中的散文,大多很短,有少数篇章由于太短,有的只有四五百字,未能谈深谈透,觉得不过瘾,所涉事端还未做到触类旁通。如果情更浓些,在作品的艺术性上再多下点功夫,将会有更多读者。                                   

  2006年3月28日

读黄一平的《疯狂的旅程》

 

《疯狂的旅程》无疑是目前黄一平先行的代表作。这篇作品的体裁应该定位为小说,而不是其它,尽管里面的事情有许多真实成分。

这是一个短中篇,读毕之后,我佩服黄先生的文学语言、情节穿插、人物塑造。下面从这三点出发,谈谈我的看法。

《疯狂的旅程》为我们塑造了两个典型的人物,一个是罪犯李运兴,一个是检察官陈庆刚。

李运兴是一个当过侦察兵,立过功,有运动员才能的下级干部子弟。转业后当了银行纪检组长,后来又当上了珠宝行总经理,按理有个很好的令人羡慕的发展空间,可是由于他染上巨赌恶习,又不甘于失败和寂寞,铤而走险,以人质敲诈勒索,致死人命,外逃福建,最后落网。这个故事,我想应该是取材于本市的一桩绑架小学生案,便又不限于此案,作家调动了自己二十多年的检察官阅历,综合成了一个有个性又有共性的罪犯形象。正如杨雪在序言中所说,它“不仅是市场经济中反面典型人物和典型事件的集中呈现,更是人性贪婪、异化的有力提示”。李运兴犯罪动机是作品作力描画的,巨赌和与放水公司打交道是他犯罪的直接原因,而年幼时的过于狂荡和成年后的贪欲以及过于自信是他的深层次原因,经济大潮的诱惑,转型期的浮躁,是他身败名裂的外部环境,在这几方面,小说都为我们作了很好的或浓或淡的交待,因此使李运兴成了一个有一定性格的罪犯典型人物。但仅仅有这样的背景、这样的原因,还不能形成典型,典型人物还应当有个性。李运兴是有个性的,他读书的时候就争强好胜,敢于盲目宣布谁要当他的老婆,工作后又敢于养多个情妇,逃跑后又充分利用了他反侦察的手段,而且他还吃得苦,狡滑凶残,自信,还加几分人情味,这就让人物形象鲜活起来!

小说中的另一正面形象是陈庆刚,他的正直无私,机警尽职都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两个人物安排为儿时的同学,一起入伍,一起在一个城市工作,这种敌对双方的设计,便更有人性味,更有故事,陈庆刚的判断能力也是出神入化的,是一个能干的忠于职守的侦破专家形象。

小说的语言也是不错的,特别是叙述语言和心理描写语言很成熟,作家将笔触深入到人物内心深处,而不是纯粹拼凑故事。偶尔还运用一点方言和时髦语,使之更有生活气息和时代气息,比如:“他之所以铤而走险,一半为自己,一半为妻女。他拿命搭上,成功了,他起码改变他们因他而造成的目前的因境,失败了顶多牺牲自己”,这是罪犯的内心独白,也是作者叙述的另一方式,几句话就把罪犯的思想根源和人情味展现出来了,这种语言功夫看似平常,用得恰当却不易。

情节上,文本用了倒叙、顺叙、插叙相结合,跳跃、回顾、推测、交叉、现实相互补充,没有语言和结构的驾驭能力是很难办到的,小说时间跨度长,情节也曲折,产生了良好的阅读效果。

但是在情节的穿插上,我提出一个不解的问题。为什么小说中两处用较多笔墨引用了李运兴的日记?罪犯在仓惶逃命中还写日记,写自己犯罪心理及犯罪过程,这可能吗?除非罪犯有神经病。这两段文字虽然可以省去许多描述笔墨,省去许多不易表达的内容,但却让人产生不真实的疑问。我认为是得不偿失。作为创作探索当然什么写法都可以,但这毕竟是一篇现实主义的小说,从内容到阅读习惯都是现实的,没有日记会更令人信服。

 

2007年5月

激情与文化含金量

——读吴伟《行走乡城》

 

《行走乡城》是我读到的继合江肖大齐《我的援藏空间》后,我市援藏干部写的第二本援藏专著。该书是见闻录,随感录,有一定文采,应该定位于大散文作品。

由于作者是乡城县援藏小组组长,他对乡城的援藏工作更有一份全局责任,了解的事情也就跟多更全面。翻开这本书,一下就把我们带到蓝天白云下的藏区高原。通过“乡城印象”一辑,使我们不仅知道这个县城小得可爱,空旷得出奇,而且让我们知道藏民的纯朴善良、民风民俗。第二辑进一步让我们了解到乡城的物产以及独特的文化传统。然后写了援藏人物及工作情况。

吴伟同志很有激情,在海拔5000米的高原访贫问苦,指导工作,回到驻地应该很累了,还要写文章。其实这写文章并没有领导安排,不写一字,照样是光荣的援藏干部。他不但自觉写,而且竟然在两年的业余时间写了一大本,说明他有写作激情。而这激情来自他对藏区的热爱,他善于选择不起眼的材料来表达一定深度的事情,连苍蝇在他笔下都写得活灵活现,说“苍蝇在乡城都是绿色食品”幽默而令人回味。如果对生活缺乏激情,是找不到这种感觉的。

篇幅短小是这本书的一大特点,一两分钟就可以读完一篇,没有疲倦感,在随便翻翻中也能有或多或少的收获,哪怕这种收获是点滴的、零碎的,但在快节奏中给我们一种轻松感。

集子中的文章没有八股味,官样味,不受“创作方法”之类的约束,有感而发,反而觉得文风清新、自然,语言则是娓娓道来,有的如记日记,有的如讲故事,多数是白描手法,偶尔也有刻画。比如《流泪》中对周智勇的描画,就十分生动感人。在援藏路上得知奶奶病危的电话,是回家还是继续前进,让他处于两难地位,文章写他到厕所悄悄流泪。这一细节能打动读者,对援藏干部肃然起敬。把忠孝不能两全这一老话题用独特的方式展现出来了。

我还发觉作者古书古诗读得不少,尤其是毛泽东诗词可以说是顺手拈来,发挥得体。而且多数是放在文章后边,引发议论,进而抒情,让文章更加厚重。就以上面一篇《流泪》来看吧,引用了《红楼梦》的“满纸荒唐言,一把心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文章立即说:“泪水并不表示娇柔,流泪并不代表脆弱”,评鉴得体,掷地有声,增加了文章的厚重感。另外,引用和点化的名言,有屈原的《离骚》,有曹植的《七步诗》,有孙子兵法,有孟郊的《游子吟》,杜甫的《春望》,余光中的《乡愁》,以及苏轼、张问陶等人的诗句,还有自撰对联呢!至于民谚、俚语、俗语、佛语那就更多了,能达到雅俗共赏的效果,同时可以看出吴伟同志好读书,而且求甚解,会运用到自己的写作实践中,是一位有相当文化含金量的干部。

有了文化含金量,又有了生活激情,还怕写不出文章来吗?两者的碰撞,就会诞生好文章。我们期待有更多的党政干部,特别是年轻干部,像吴伟这样给自己、给别人、给社会多留下一些有意义的文章。                                                                                                                                                    

 

2011年12月15日

 

袁远与冰春小说的异同

 

成都与泸州相隔只有三个小时的车程,按理审美上没什么太大的差异,可是文学创作上确有不同的地域差异。成都女作家袁远的《一墙之隔》与泸州男作家冰春的《从冬天到春天》就是一个有代表性的个例。研究两地作家创作风格的异同,从共性和个性中探寻创作规律,这是比较文学研究的任务,今天我就将二人的中、短篇小说进行比较。

文学作品的特色与作家的生活背景、阅历、时代、个性、好恶都是密切相关的。两位作家都都是中年人,都是“六零后”,都当记者,在报社工作,都是拉广告的行家里手,都经过若干生活的磨练,他们生活的范围都主要在川内,而且是在四川的城市。这是阅历上的共性。体现在作品中,他俩都好些散文和小说,冰春还会写诗歌。就以上面提到的两本小说集看,两人的许多作品都与报社这种单位、记者这种人物有关。《一墙之隔》的五个中篇,每一篇都有记者或与媒体有关,而冰春的15篇小说,有好几篇也是直接写记者的,还有一些篇什是间接写。这就应了那句老话:写自己熟悉的生活,这样写起来得心应手,不必再去专门安排时间体验生活。这是他们的作品第一个相同之点。

他们的作品相同之二,都是以反映城市生活,特别是都市人的情感生活为主。袁远的五个中篇无一不是以大都市的中等知识分子,特别是以三十出头的大龄青年的婚恋故事来展开叙写。虽然作品中偶尔也提到国外和郊外,但只是蜻蜓点水,就是那么两三处,文字不多。每篇小说都充满了成都气息,甚至直接点出成都街道名。她作品中出现的人物大多是爱情不怎么顺利,常常被男女之事所困扰,这样就生发出许多好听的故事。《从冬天到春天》也是写城市生活为主,不过这是比成都要小得多的川南泸州。作品虽然没点出“泸州”二字,但地域指向是十分明显的。主人公多数也是有一定文化的知识分子,也写中年人的烦恼、无奈、困惑,也有情感纠葛。常言道:“爱情是个永恒的主题”,既然是永恒,当然就永远该写。

他们作品相同之三,是真实、大胆,将活生生的世间百态解剖给人看,尽量把笔触及到人物内心深处。

下面谈谈两本书相异之处。

袁远的小说在主题上除了反映真实的都市人那种特殊的“另类”生活外,很少涉及平民正常生活,更不涉及官场生活。读她的小说,眼前出现的都是高楼与电梯,美女与帅哥,老板与雇员,热闹与喧嚣,眩晕与苦闷,失恋与迷茫。这从一定的视角反映了社会在改革,人的观念在嬗变,诸多问题让人来不及策应与思考。而这又是活生生的光怪陆离的都市人要面对的生活。排在第一篇的《暗扣》几个人处境和性格都有个体差异。有“把一切坏事都归罪于花钱”,“气质俗恶”比葛朗台还吝啬的丑女子于兰,有具有“五彩斑斓的性格特点”,“喜欢展示自己身姿”的美女记者锦小梭;有“貌不惊人,才不出众”不善社交常常忧虑的“我”,希望“老了以后有许多钱,衣食无忧,不工作,睡懒觉,大吃大喝,四处旅游”的男子杨维;还有在爱情上含含糊糊,又有几分可爱的大龄青年徐虚……作家为我们刻画了几对恋人的情感纠葛,虽然这些人物都有特殊性,但让读者读后都感到真识可信,在大都市里他们随处可见,几乎用不着怀疑他们是“另类”,他们是芸芸众生中剔选出来的代表。在他们身上几乎看不出有多少时代打上的印记,也许作家是想几十年几百年后还会有这样一群都市人,所以用不着打上什么印记。

而冰春的小说则不是这样,他写的人物一般都放在特定的年代,特定的时代环境里,让读者一下就明白是在哪个年代发生的事情,而且将人物的命运与大时代紧密地结合起来。《暗道》、《醉牌》直接与反腐倡廉挂钩,《从冬天到春天》则是写1935年在长征途中发生在川南的故事,《涨水》直接写长江某处的抗洪救灾,实际上是把救灾安排在作家的故乡,这种现实主义的写法与袁远的现实主义大相径庭。袁远也是现实主义的写法,但面要相对单一些。而冰春不仅仅写爱情,爱情在冰春的作品中只占一部分,他更多的是关注人民的疾苦,关注现实生活中存在的弊端,企图想找到一种疗伤的方式。

两位作家都是用的现实主义的表现手法,只是主题和反映的生活面不同。袁远更集中,冰春更广阔,不能说谁优谁劣,谁高谁低,作家有自己的选择范围,写自己熟悉的东西、感兴趣的东西才会出好作品。


酒城才女多诗情

——谈《酒城巾帼诗选》

 

在纪念“三八”国际妇女节一百周年前夕,我有幸协助市妇联、市作协参加编选了《酒城巾帼诗选》一书,我自然是这些诗歌的第一位读者,读后受益匪浅,比我预想的要好得多。过去我只知道常在《泸州文艺》或《泸州作家》上露面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女诗人。但现在我明白了,泸州还有一大批钟情于诗歌的陌生才女。

这次征稿时间段,直到校对时还有女性作者打电话来问,是不是可以再寄作品来,如果时间长一些,宣传面再更广一些,那就不是四个多印张可容纳得下来的了。一个经济欠发达的地区,都有这么多妇女关注诗歌,在是文学的光荣,泸州的光荣。泸州诗歌的传承和繁荣大有希望!

这本诗集的作者,年龄上差异也大,有年近九旬的老前辈,有刚从大学毕业的女学生,从工作单位看,有领导岗位上的同志,有公务员、教师、企业老总、厂矿职工、个体户、自由职业者……职业涵盖面广,说明诗歌不分年龄、职业,会受到广泛关注,这给那些“文学消亡论”“诗歌衰败论”者是一个有力的回答,《酒城巾帼诗选》的编辑出版,可以说给我们写诗的人注入了一剂兴奋剂,诗歌领域仍然有广阔的市场。

让我们剖析一部分诗,看看他们有什么特点。

在关注重大事件、重大题材上,女诗人注重了时代主旋律,如上官燕、商绍敏写地震,童波写香港回归,不仅写出了事件本身的意义,还灌注了发自内心的激情。比如上官燕写《面对北川》诗人由于身临其境,泪流满面,“在北川/在萧瑟秋风中/我已结冰”而且“无法自动还原”这种个人体念,也是所有正直的中国人的体念。虽然调子有点冷峻,也没有豪言壮语,但这种冷峻暗含着善心与爱心,有着“冷月葬师魂”的意境美。

爱国,自然离不开热爱祖国的山山水水,热爱祖国大地上的文物,这里必须谈谈李蕾的《漫步龙脑桥》,贯穿全诗的内核是开篇的第三句——“叩问脚下沧桑的历史”,漫步是一中漫不经心的舒缓心情,“因为龙脑桥/便有了返璞归真的味道/今天的我自在逍遥”把自然美景与短暂的闲适心情结合起来了,这中结合就是产生诗歌的最佳境界,于是才从容不迫的与龙脑桥对话,与历史的天空对话。这首诗把情与景,现实与历史结合起来了,而且结合得比较自然,有阳刚气,但又不生硬。

《带着你的名字上路》是女诗人银莲的新作,她是以另一中视角来讴歌祖国大地的,这一组诗可以说是她的旅途感悟,《响沙湾沙漠》这首诗是她参观内蒙后所写,响沙湾是最近几十年沙化的代表,当地把它作为旅游区,是一个又可爱又可恨的地方,诗歌用拟人化手法让沙漠与人交流,诗人用“你的每一次悸动/左右我的呼吸”来表现对这个地方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特殊感情。银莲的诗如陈年窖酒,需慢慢的细细的品味。还有几首直抒胸臆的诗,如曾宏的《重识古蔺》,金雁的《我的家乡在赤水河边》,由于她们对那片土地爱得深沉,所以情感很真挚,而且其诗风如高山观日出,险滩听水声。虽然直白了点,却很明亮。

在《亲情·友情·爱情》这辑诗中,有11位女性诗人的诗,其中不乏好诗,她们从女性的角度体验出来的情感,显得比一般男性诗人更柔和、真挚、细腻。

秋川的诗《读女人》从读一本书作笔,让大家明白一个浅显而不能做到的真理“只有自爱/自重/自强不息/才能读懂自己崭新的名字——女人”,诗歌就是如此简单而蕴藉。

 

赵洁的一组《爱的旅程》写得荡气回肠,隽永而真挚,热烈而沉稳。她写13岁的女孩“是一个不懂爱情的季节”,却有爱的萌动;17岁的女孩开始有失恋的“悲伤”,再成熟些的女孩,知道“努力地读书,努力地恋爱,努力地接受,努力地遗忘”,当成了母亲后,偶尔还有相思的情愫,写了一个女人一生的情感流程。这首诗是很有深度的爱情诗,诗的意象也不错,有几分当年舒婷《致橡树》的韵味。

张蓉、支梅和彭怀明的诗也有一定分量,在表露心迹,抒写自我上也各有特色。

关于传统诗词,也充分体现了泸州妇女的才华。老领导张婉平的一诗一词,成熟而稳重,“一江烟雨变,何必皱双眉”,让我们看到了老一辈的坚定性格,给人鼓舞与遐思。89岁的孙祥屏,用一首七绝诗表达了对已故老伴书法家陈天啸老先生的深切怀念。彭继萱的一首七律,不仅遣词造句功底深厚,而且童心未泯,写出了晚年的欢愉。政府机关的两位年轻公务员向春蕾、梁晓霞,乃我市传统诗词后起之秀,气矿的刘燕的几首诗清新而华美。值得一提的是泸州高中以王晓英为首的一批女教师,已经步入传统诗词的殿堂,在职女教师写诗人数和质量总体水平已经超过该校男教师,应了“巾帼不让须眉”那句古话。她们不但自己写,还教学生写,诗歌已经成为校园文化靓丽风景。还有泸县二中的女教师已经崭露头角。

这本诗集水平参差不齐,还有遗珠之憾,但总体来说,展示了我市女性诗人的诗歌水平,而且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本泸州妇女合集。是创纪录的事,是值得我市妇女界、文学界收藏的书。我作为这本书的编委成员之一,感到由衷的高兴,正是:

酒城盛会诗千行,

字字玑珠锦绣章。

绽放红梅春意闹,

文苑巾帼正含香。

                             

 2012年3月9日

 

 

与时俱进 彰显人性

——读宋晓红的短篇小说《第四者》

 

最近我读了宋晓红同志出版的个人文学集子《晚香》,我认为其中最有味道的一篇是短篇小说《第四者》,这篇小说我读过两次,最近该小说又获得了泸州市第三届文艺奖的二等奖,可以说,这个小说是宋晓红同志的代表作之一。

一看标题,就能抓住眼球,我们一般人只听贯了“第三者”,要想与时俱进,只有耐心地读下去,否者显得孤陋寡闻。我是怀着这样的心态阅读的。

读到中间部分,通过女记者之口,才明白“所谓第四者,就是兴趣、观念相近或者欣赏对方某一方面的男女,以不破坏对方婚姻和家庭为前提,并不干涉对方工作生活为基础,不以金钱交易为条件、不谋求合法的家庭地位,仅以精神和肉体享受为目的的婚外性行为。因不同于一般的嫖娼卖淫和谋求取而代之的第三者,故称第四者”

原来如此。

该小说写一对中年夫妇出现了家庭不协调现象,男主角当局长的王江对妻子女主角李玫提不起兴趣,李玫怀疑丈夫王江是不是有外遇。于是去了一趟重庆,想向过去的同学好友杜鹃倾诉心结。

这位在大城市当记者的杜鹃看到李玫土里土气,感到吃惊,还没等他开口就给李玫说“你的白马王子出问题了”,她怎么知道哩?原来过去李玫是校花,现在李玫像个“老太婆”,谙熟人情世故的女记者自然知道其中奥妙。李玫回到自己工作的小县城后,按老同学的指示和点拨,重新注意自己的外表形象,开始时髦起来,由于火候掌握得好,反而把春风得意的丈夫王江衬托得降格了,家庭又出现了和谐状。

这就是这个小说的故事梗概。

也许有人会说:没写个什么名堂呀!难道老婆穿妖艳点,家庭就不出现危机吗?当然,这是个较复杂的问题,但李玫的解决方法也不能否认是一种方法,而且她和丈夫过去是同学,是王江处于弱势,李玫处于强势,结婚后关系又一直都很好,是李玫忙于工作和家庭,才显得“土”起来。每天都挨着一个土里土气的“老太婆”自然会造成审美疲劳,这不是花心,而是人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明明有条件打扮漂亮一点,多保持几年青春气息,有何不好?这绝不是用三十年前常挂在嘴边的“小资产阶级倾向”一句政治术语可以批判得倒的。如果用上世纪中期的观点来读这个小说,得出的结论自然不同,应该划到“右派之作”了,时代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作家更应该与时俱进,要重新审视过去的思想观念,斗争哲学是有时代局限的,而人性化却是不受时代限制的,中国的孔孟之道就讲:人之初,性本善。纵观古今中外叫得响的文学作品,无不彰显人性。宋晓红作为一个女作家,而且创作这个小说时已经是党的正县级干部,她能站在时代发展的前列,与时俱进,彰显人性,为我们有些不敢放开手脚来写的作者做了榜样。我认为这是这个小说在我们地区最重要的一个价值。当然,写人性化的作品在我市早就有不少,这不是首例,但从女作家的角度切中时弊,企图寻求解决办法,并从心灵上开刀,在我市刊物上还不多见。

从写作技巧上看,晓红同志也是下了功夫的。他脱破了《晚香》中其它早期小说的写法,以三个人物的转换安排材料,以人物名称为小标题,插叙也恰到好处,三个人物的个性特征也很明显。线条也不紊乱,更不显单调,时有交叉。从线索来讲,这是以情感变化为线索的新言情小说。人物的语言描写也很有个性化。比如记者杜娟的张狂、直爽和聪明。她一见李玫的打扮就说:“哪里来的老太婆哟,这身打扮就敢来逛重庆。我们的校花到哪里去了哟?”语言与人物性格完全吻合,这与她的记者身份,与她是离婚了的单身女人分不开。也与老同学亲密关系分不开。

这篇小说细节上该详则详,该略则略。而《晚香》中的其它有些篇章在这方面却比较欠缺。现在宋晓红同志的工作胆子比较轻一些了,正是她创作的最佳时期,我们希望她写出更多彰显人性的作品。

 

2012年3月19日


 

抓住本质写人物

——读金雁的报告文学

 

在去年出版的金雁作品《风香雨醉的地方》中,相当一部分是报告文学。我发觉她在写人叙事上,较之第一本书《赤水河的女儿》又有了新的长进。

报告文学不外乎写人叙事,基本要求是真实。从《风香雨醉的地方》一书所选内容来看,有泸州会吹萨克斯的民间艺人胡建伟,有永宁河上最后的拉船工王氏兄弟,有酒城老侦探荣国富,有创建文化传播公司的专业军人贺继龙,有擅长剪纸工艺的刘小虎,有“酒城风采”大赛的酒城美女陈美西,有医生胡文健,有护国醋的几代传人,还有几个犯了重案的囚徒。

从这写选材来看,都是我们泸州身边的人物,说得不客气点都是些有点特长的小人物,(罪犯除外,他们是没有特长的另类人物)。从上面所选人物来看,多数都有一技之长,都是本土人。说实话,除了老公安荣国富外,其他人物我都不认识。金雁用自己的笔,为正面人物画像,为他们立小传,为他们唱赞歌,这里面一定有同志情,朋友情,更多的是文化情。比如,纳溪的船工王氏兄弟,我想,金雁过去肯定是不认识的。她要采访他们,歌颂他们,一定是有一份抢救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因素在里面。泸州这块土地上,能人不少,但过去挖掘不够,其中有个原因是对人物的认同度。我为什么要歌颂你?你值得歌颂么?我把你写出来在哪里发表?发表后有人看么?这些问题不解决,谁会动笔为小人物立传呢?

金雁能解决这一问题,是需要魄力和付出的,也许他们很快就会被人们忘记,也许他们背后的弱点还没表现出来,但这不要紧,你现在是什么形象,我们就给你一个什么形象,在这一点上,金雁是做到了的,她不瞻前顾后,只要别人有一点闪光的,她就想让更多的人分享这一光束。这是作家的责任心!

我们从老公安荣国富身上,看到了“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血泪搏激流”的峥嵘岁月;在刘小虎身上,我们看到了热爱生活与绘画艺术、剪纸艺术的关系;从靓姐陈美西身上,我们看到了在职场如何打拼,如何面对困境······作品中的每个人物都有自身特点,总的是能吹人奋进,用金雁的话说就是要自强不息“写就一个鲜活的自我”。也就是说,一个人一定要有点精神!作为一个政法工作人员,她除了搞好本职工作外,她也在为她的梦想奋斗着,正在“写就一个鲜活的自我”。

这本书还报道了几个囚犯,其中有死缓囚犯,这是另类报告文学,可读性很强。

下面我选《杀妻背后的隐情》来分析金雁写这类报告文学的特点。

这是一个真实的杀人案件,报上有过披露,但那是新闻,读起来不形象,一读后就很快模糊了。而金雁以报告文学的形式写出来,效果就大不相同了。金雁“深入案发地走访知情者及当事人的朋友、亲属······通过对本案背后隐情的揭示,引发我们对于爱情、婚姻、家庭等系列问题的思考······”,这就是作家写这篇文章的初衷。

文章先写了一个打工仔“情深深。雾蒙蒙”的爱,然后写这个打工者因第三者而变心。他的妻子步步退让,最后同意了离婚,当由于这位打工仔太出格太流氓,使得妻子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最后讲她一锄头打死,并割下他的生殖器。

我读了这篇报告文学后,我首先同情这个杀人罪犯,她杀人有原因,她很悲壮,是妇女中独特的“这一个”,很具个性,又很传统,又很狭隘。我认为她是一个立体人物,而且是个文学作品中的典型人物,但又是一个未加粉饰的真人真事。这就是报告文学的魅力。

她可不可以采取其他途径来羞辱流氓丈夫?可不可以对这种家伙嗤之以鼻,或者动用法律手段,她不顾后果,她太刚烈了,或者说她是法盲。这个女杀人犯,又值得同情,又觉得她可怜,他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读了这则故事后,让人可以思索许多问题,达到了金雁写这篇文章的目的。不过,题目《杀妻背后的隐情》值得商榷,乍看起来,好像是妻子被丈夫所杀。实际上是“杀夫背后的隐情“。一般阅读习惯不会把“杀妻”理解为“杀人的妻子。看来标题的推敲也是很重要的。

写报告文学,人物是关键,要抓住人物的本质特征来写,才能打动人,让人思索,让读者把玩咀嚼。

《风香雨醉的地方》中的报告文学,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本质,就是奋进,追求;那位杀夫的罪犯的本质是法盲加刚烈。

希望金雁继续为我们写出更多阅读性强的人物类报告文学。

 

2012年3月20日

 

朱德在泸州的活动及影响

——在两本以朱德业绩为题材的长篇小说发行会上的发言

 

今天,我荣幸地参加了胡尚炯和王仕厚俩先生以朱德早期业绩为题材的长篇小说发行会,我市一位老作家、一位文坛中年新秀抓住朱德早期题材,还原历史真实,大胆进行文学创作,历尽艰辛,在有关部门的关怀下,终于成书,在纪念辛亥革命100周年和护国战争95周年,中国共产党成立90周年之际,开这样一个会,是十分有意义的。《铁血护国》一书我早已拜读,胡先生的书所写内容略知一二,我在这里简约谈谈朱德在护国战争中的作用及其在泸州五年的影响,从而说明这两本书的意义。

 

护国讨袁战争让朱德的军事才能初露锋芒,护国战争期间和护国战争后朱德在泸活动,全面地展示了朱德的才华,使朱德与泸州人民结下了深厚的情谊,朱德在泸业绩是份功不可没的宝贵财富,是朱德的政治、军事、文化在青年时代最充分的展示。也是朱德成为马克思主义者的前奏曲!

在蔡锷将军领导的护国讨袁战争中,朱德虽然只是个支队长,相当于团长,后来为旅长,官职并不太大,整个战役也不是他指挥的,他也不是先头部队,但是,朱德到了纳溪地界后,在棉花坡战役中,他在这关键性时期起了别人不可替代的作用,从而让朱德显示了卓越的军事才干,让其一战成名。

1916年,离纳溪县城2公里的朱坪正狼烟四起,护国军在这里抵挡从蓝田坝前来进攻护国军的北洋军张敬尧部队。当战壕还未全部挖好,北洋军已经攻过来了,战斗打得十分激烈,双方伤亡都大,棉花坡战场许多阵地时失时得,很难分出胜负。这时朱德奉蔡锷命从叙永星夜兼程赶来支援,使直接担任防卫的指挥罗佩金看到了转机。

担任第一军第六支队的朱德率一部分兵力,直指棉花坡七块田一带阵地,,立即发动对袁军的攻击,在一阵大炮后,命令吹冲锋号,袁军刚才还得意洋洋,没想到对方反攻,朱德还率先跳出战壕,拔出战刀与敌人短兵相接,让敌人的精良武器派不上用场,不仅夺回了失去的阵地,还把敌人打了回去。这个事件,在王仕厚先生的《铁血护国》中有精彩描述。

这一仗挫败了北洋军的气焰,这一仗让纳溪县城没有丢失,而且一直把敌军打回蓝田坝,使得护国军有较巩固的战略基地。对泸州直接造成威胁并最终迫使袁军投降。

朱德的外孙刘建也承认棉花坡之战是朱德参加护国战争的第一仗。而第一仗就旗开得胜,为护国军拿下泸州起了关键作用,不能不说是一位青年指挥官得意的一笔。棉花坡大战,朱德赢得了“勇猛善战,忠贞不渝”的声誉。

有一种偏颇的说法,认为朱德只是一个小小的支队长,护国战争与之关系不大。我认为战争的功劳不能只归功于最高统帅,下面的将领只要有功绩,同样应该载入史册。何况朱德在这次关键性的战斗中起了决定性作用,同时罗佩金、刘存厚的作用也得到了充分展示。《铁血护国》准确地把握了分寸。

吴玉章评价朱德:“泸州蓝田坝一战,使张敬尧落马,吴佩孚、曹锟手足无措,袁世凯胆战心惊,终将袁氏帝制倾覆,保存了中华民国之名。”这是对护国战争和朱德的公允评价。

棉花坡战役让泸州人民第一次知道朱德这个名字,让朱德奠定了在护国讨袁战争中的地位,甚至可以说扭转了四川人对滇军的看法。

在辛亥革命中,滇军的形象在相当多的四川人眼中是不够好的,当时是唐继尧领导云南的滇军,他们在云南夺取政权后,受四川刚成立的都督政府的邀请前来支援四川夺清王朝的权。可是滇军一到叙府(宜宾),见革命党已经掌权,为了从自身利益出发,滇军公开抓捕屠杀革命党人,说四川是哥老会掌权。然后他们又分两路到已经由革命党夺了政权的自贡和泸州,在自贡同样颠覆了新建立的政权,理由仍然是哥老会掌权。滇军支队长黄子和还在合江城外埋伏,杀死了泸州新军总司令黄方等118人,抢了五万多两税银和其它物资。滇军已经多次遭到四川督军政府的警告,整个川南的袍哥和同盟会都愤怒了。国民政府怕事情闹大,多次出面斡旋调停,才同意归还在合江所抢银两,同意撤离四川。

由此可见滇军在1911年至护国战争前在川南的声望是不够好的,尤其是哥老会成员非常反感。可是有了蔡锷的护国讨袁,尤其是有朱德的介入后,滇军两次入川的形象在川南百姓中大变。简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形象。正义之师,人民拥戴;非正义之师,遭人唾弃。这是非常简单的真理。《铁血护国》通过塑造的杨三毛盖子这一形象,把这一观点巧妙地表现了出来。

这场战争对朱德来说,于公于私都是刻骨铭心的。他的亲兄弟也在这场战争中牺牲。建国后,朱德也多次来泸州,会见当时兰友,诗友,为老窖酒题词,为泸州师范题词,参观过靠近棉花坡很近的泸天化,我想,这里面定有棉花坡战役情结。当年战役胜利后,他还为他的指挥部撰写过一副楹联:

滇南壮士集云溪,听铁马声中,王渠洪水开天地;

冀北胸襟环纳带,看朱坪阵上,万里烽烟动古今。

从这副楹联可看出,朱德是很看重这场棉花坡战役的。就像我们每个作家看重自己的第一部作品问世一样。

护国战争是一场胜利了的战争,朱德提升为混成旅旅长,驻守泸州。这可以说是护国战争的延续。朱德在泸五年期间,至少有三方面的事可以大书特书。

(一)  剿匪安良,(二)建立诗社,(三)读书活动。

由于当时社会处于更替和动荡时期,川南一带土匪猖獗,匪棚无数。有的大棚土匪多的达数百人,甚至上千人。打家抢舍,烧杀奸淫,无恶不作,搞得人心惶惶,有的还是北洋军阀曹锟的余部。为了剿灭匪患,驻泸滇军最高司令官第二军军长赵又新命令组建下川南清乡司令部,朱德兼任清乡司令。朱德手书两面红旗:“歼首恶,赦胁从,缴械投诚者免死,仍给枪价。”率所部会同四乡团练、保甲,设指挥部于况场。首先对宜民乡(以方山为中心的几个乡)的土匪进行清剿,然后对忠信乡、崇义乡(白节、丰乐、龙车一带)进行清剿,最后到北岸的里仁、伏龙、凤仪(今云锦、玄滩一带)清剿,先后将况场匪首戴步洲、文安全、许毛头捉拿正法,又将有一千人以上的杨春芳匪部赶出泸州。1918年12月,在泸县与荣昌交界的里仁乡,将盘踞在大山里的土匪近一千人歼灭。为了感谢朱德剿匪功绩,宜民乡乡绅与民众在况场树了一块德政碑,上书“除暴安良”,丰乐场上还有一块碑写着“救民水火”,是忠信乡百姓所竖,可见朱德的剿匪安良壮举受到泸州人民的热烈欢迎。在胡尚炯先生的作品中有描述。

朱德是个文武皆备的将军、元帅,年轻时就才华横溢,在泸州就留下了许多诗词、楹联。可以说,在泸州六年期间是朱德写诗写联最多的时期,是他进行文学创作的高峰期。1916年秋,朱德与靖国军将领以及泸州知名人士成立了“东华诗社”。活动地点在朱家山石园,诗会是在周末进行。1917年9月9日,朱德在泸县云锦乡与同榜故人熊仿文,以及立石艾承麻等人聚会,在当地云锦山吟诗作赋,并成立“振华诗社”。朱德举杯致了祝词,说:“誓与诸君戳力同心,振兴中华”。两个诗社分别活动在城市与农村。两诗社的活动以及留下的诗词、文章、楹联为泸州这座革命历史名城增添了无限光彩。朱德创作的许多诗、联豪迈大气、掷地有声,有种军人的雄伟气魄又不失儒雅。这与他的戎马生涯、护国讨袁分不开。

朱德不仅是个武将,而且是个读书破万卷的文士。在泸州5年多,是朱德读书的高峰期。泸州市图书馆至今还收藏了朱德的书千多册,每册上都盖有印章,一方是“仪陇朱氏藏书之印”,一方是“德字玉阶”。他读书的地点主要在况场的陈家花园和迎晖路朱德办公室。他的藏书也主要在这两个地方。涉及古代历史、哲学、文学、政治等诸多方面。据泸州见过朱德办公室的前辈回忆,迎晖路办公室里“到处是书,至少有好几千册”。朱德是战火中离开泸州的,听说大部分书运回南溪家中,小部分留在泸州捐送给各地学校。

1918年至1919年,朱德在家里组织了一个学习小组,成员有朱德旅部的参谋长孙炳文、军需处长戴与龄等,还有学校的教师和进步学生以及民主人士。读陈独秀编辑和推荐的一些书,订阅了《新青年》、《新潮》、《每周评论》等进步刊物,学习马克思主义读物,这个小组是泸州第一个马克思主义小组。使朱德和其他一些人从旧民主主义者,逐步过渡到马克思主义者。一直到1920年朱德离开泸州,小组才停止活动。

由此可见,朱德参与护国战争的意义,远远超过了一般正义战争,他在这次战争中以及战争刚结束后走向了一条光明的大道。朱德在泸的活动,实际上是护国战争的延续。如果没有护国战争,年轻时的朱德不可能受到这样大的锻炼,更不可能在泸州萌发新的思想光辉。至少要延缓时间。朱德在泸绩业不仅给泸州人民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而且给全国人民也留下了珍贵的精神财富。

我们今天读这两部文学作品,就是为了更好的纪念和缅怀朱老总的丰功伟绩,让爱国主义传统代代相传。
                                   

2011年8月12日初稿,2011年10月8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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